|
龙之心
. \" ]% V a1 v0 w0 z" ?4 D3 ]( k, m, f
对于我的上篇讨论现代诗的文章,博友留言甚是多采,这里一并回应如下,顺便谈点感想,做点生发。 一,我承认现在的诗歌绝大多数都是不压韵的。比如《读者》十几年来每期所选的诗歌,几乎都是不压韵的。今天,我看到进入在“新浪文化博文排行榜”的一首诗歌,叫什么《守望一帘幽梦》,完全无韵。看来,这已经是个潮流。我知道,批评这个潮流,有点螳臂当车。但是,正因为这种情势的严重,才更有呼吁的必要:应该让诗歌回归到诗歌。, D" `1 y6 c3 J7 F2 ?- Z( ~, @# W: v: e
二,我注意到,《读者》上的这些诗歌,大都是译诗,而且不像是知名诗人的译诗。我管它叫知识分子译诗。这些译诗往往只是把外文原诗的内容对译过来,信、达是做到了,雅却未必。就是说,原文独有的韵味,音乐性,意境,可能都损失掉了。几句诗在外文是压韵的,对译到汉语却未必压韵,这需要再创造。可是译者们不敢,也没有那个才气,或是不肯花费气力,去进行这种再创造。结果,就成了无韵的“诗”。这样的知识分子蹩脚译诗泛滥的结果,引领了一些学诗者从一开始就进入迷途,他们不知道这是诗的译文不好,反倒认为汉语的诗歌也应该如此。
3 w! V+ E- ?! _" h/ f7 n. C 三,举个例子,裴多菲的名诗《自由与爱情》,诗人殷夫的翻译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很压韵,也很汉语民族化。这个译本80年来一直广泛传播。可是后来,出现了好几个新的译文,如:“自由,爱情!我要的就是这两样,为了爱情,我牺牲我的生命;为了自由,我又将爱情牺牲。”他们说是更接近原文了,可是由于没有音韵美和形式美,这样的译文就只能停留在资料上。由此可见,不压韵的原意照搬译诗是没有生命力的。9 w- D2 F3 @ c$ Z; U: ~) P
四,我们汉语新诗从1918年创生,本来一直都是压韵的,因为诗歌本来就属于韵文。这是它的本性,题中应有之义。这样的诗歌主流一直延续到80年代中期。我在《中国新诗90年阅读断片》中提到的诗都是这样的。可近20年,在诗的硬性要求中,韵没了,只剩下分行排列。这种情况,很让人悲哀。$ B1 V! ]; { i r
五,下面回到我的“讨论现代诗”一文的讨论留言。& ~( F# X! P- ^2 I% i' l
家魁说:“您问现在有哪首诗得以传诵了?应该说很多啊,您真的不知道吗?从徐志摩、戴望舒,到北岛、舒婷、海子等等,都有广为传诵之作,连臧克家的《老马》、韩翰的《重量》等,也都是传诵的啊!卞之琳的绝句也是传诵的”。
4 L) _/ @: I5 u 家魁的这些话,正是在证明我的观点:中国新诗的前70年,即在以压韵为主流的诗歌时期,名篇连连;可是进入不压韵的近20年,就没有广为传诵佳作了。注意,我的原话是“现在有哪首让中青年‘忍受’的诗得以传诵了?”家魁把我说的“现在”(即近20年),改为“现代”,举了30年代到70年代的例子。事实还是,近20年没有全国流传的诗。5 e/ P' `, m& C7 W
六,家魁说,“新诗格律(先只说格)的困境在于,所谓的新格律诗的格式都是一次性的,各不相同的,不可重复使用,就以郭的这首为例,即使他还活着,他自己也不可能用这个格式写第二首诗。这样的格式是没有意义的,与没有格式一样。而旧体诗、词、曲的格式却不是一次性的,是可以无数次使用的。”7 m1 t2 |( c5 e% B5 b% }# E% F& u
“一次性”!这个提法太恰切了。我完全赞同。我也认为,许多“新格律诗的格式都是一次性的”,但这不是新诗的缺点,“没有意义”,而恰是新诗的现代化特征。如果新诗也搞出个可以无数次使用的什么格式,那就又回到旧体诗的老路上,不过给旧体诗的什么沁园春、浣溪纱增添一个新的词牌罢了。新诗不该这样,新诗的格律应该千变万化,它依照诗的内容和情感而定。不仅一个诗人的某个格式,别的诗人不一定采用,这个自己也不一定用第二次。这是因为作品的“内在”变了。郭小川的《林区三唱》,首首格式不同,他的三首《秋歌》、《甘蔗林——青纱帐》和《青纱帐——甘蔗林》,以及《刻在北大荒的土地上》,《厦门风姿》等等,每一篇都格式不同。
% f# j0 ~7 I5 w8 H: Q 正是这种各不相不同,可以显示新诗以及现代汉语的多姿多彩和博大精深,显示诗歌的无限活力和创造力,显示世界的多样。
) B) }9 u6 A: r; A. S 当然,在各不相同的变化当中,还应有稳定的东西,这就是韵律、节奏、建筑形式、排比铺陈等,这里应有美学上的对称和反复。
1 b( h5 L0 c* R4 j6 u$ ^ 七,对新诗不能要求太多,“要求太多,只能是一厢情愿,没有多少人会响应啊!”这我同意。我也并没有对新诗要求太多,我只要求,诗要分行(不必4句一节),要压韵。就压韵而言,我也同意可以有不压韵的,那要有精警的立意或佳句。但我希望,就当今诗歌的总体,其大多数应该是压韵的。可惜,当今诗歌的多数却是不大压韵的。我觉得,主要原因不是作者的才力不够,而是他们在偷懒。
, u- o. l$ w9 P4 Y 八,主张诗可以不压韵的诗人们,有一个说法是:只要有内在韵律,就可以不压韵。可什么是“内在韵律”?这是一个很模糊也很玄虚的理论。至今没有人对内在韵律给出一个明确的介定,也没有人举出一个内在韵律的例子让我们看看,就如同分行和压韵那样让我们可感。对同一首诗,作者自己说有内在韵律,可是读者没有感受到;一个评论家说有内在韵律,可另一个评论家说没有感受到。可见,这个东西太虚了。它只可意会,不可言说,不可感知。正因为如此,我倒觉得,这是某些作者为自己的诗做不到压韵的挡箭牌。/ [+ c7 K0 r. A8 ]# l; ~: ]" p
九,对于一首诗,看它是不是诗,我曾提出一个“还原法”:就是把全文不分行,完全连排到一起。然后,去问问文化人:这是什么?我相信,是诗,无论是唐诗宋词还是北岛的《回答》《一切》,人们还会说是诗,可是那些不压韵的诗,可能就要露馅了。6 G" e* V$ J5 g8 i3 |. n$ z/ _
十,老纪把郭小川的“三伏天下雨”说是“应景之作”,“现在看来已不算是好诗了”。这话要是当今大学生说的,我毫不奇怪。而我至今认为,郭小川的《林区三唱》等系列,是新诗的经典之一。这样的诗经得住时代的检验。我知道,今天有人说它应景,可能是感到它太政治了。实际上,从古到今,诗都应该的言志载道的,如果感到政治二字乍眼,我们可以换句话说,诗歌应该反映时代,反映诗人所处时代的生活、脉搏和意识形态。郭小川的诗正让我们触摸到那个时代的情绪。这是诗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从屈原、杜甫、辛弃疾的诗不也是看到那个时代的生活和情绪吗?现在,有些诗人的作品没有时代,没有使命,只有作者个人性的戚戚艾艾。有人说,他们要把这样的诗留给后世500年,可是它能挺住5 年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