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梦

iceinsummer

主要角色
3 ]' @) h0 j6 Q2 b+ _% j, X张氏：旦
王恢：小生
7 c3 }' }4 r8 @3 D  `  ]$ b丫鬟：丑旦
情节
剧本假托汉末公孙瓒和刘虞互争权位，发动了内战，河北人民惨受征戎、流离的痛苦。壮士王恢新婚不满数月，被强征入伍，阵前中箭而死。妻子张氏，终日在家伫盼，不觉积思成梦。梦见王恢解甲归来，张氏又是欢忻，又是哀怨。倏忽间战鼓惊天，乱兵杂沓，尽都是一些血肉骷髅，吓得张氏蓦地惊醒，才知都是梦境。
2 {& @: U6 N' I注释
4 U' O" \+ C2 A- Q+ b/ T《春闺梦》是根据唐代诗人杜甫《新婚别》及陈陶“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诗的意境编成的。程砚秋同志在1931年，目睹当时军阀混战，人民流离失所，编演这一个戏，反映了人民反内战、渴望和平的共同心理。在结构穿插上、表演艺术上，都有很多新的试验和创造。
- O  Q$ R& Z1 N. j) N根据1946年12月上海天蟾舞台实况录音选场整理：程砚秋饰张氏，储金鹏饰王恢，慈少泉饰丫鬟；周长华操琴，白登云司鼓。
7 \2 H9 U! k) X- `+ c3 U: ]2 d（张氏扶几而睡，起立望门，王恢上，入门。张氏惊喜。）
张氏 （白） 我正在这里想念于你，你就回来了。
/ \% @+ l- e; K王恢 （白） 我怕夫人惦念，特地回家看望于你！
张氏 （白） 你这满面风尘，真真是可怜人也。
（西皮摇板） 今日里见郎君形容瘦损，
乍相逢不由得珠泪飘零。
6 K; H3 ?2 ~4 v, h; k# y( K+ t: ^王恢 （白） 娘子呀！
" r9 Y% N  U7 q; w2 N（西皮摇板） 提起了一年事犹如梦境，
我与你且宽怀重话前因。
9 @3 q6 t/ L# ]: C: D张氏 （西皮二六板） 可怜负弩充前阵，
历尽风霜万苦辛。
饥寒饱暖无人问，
独自眠餐你独自行。
" m' ]4 n: h; F可曾身体蒙伤损，
王恢 （白） 倒也还好。
张氏 （西皮二六板） 是否烽烟屡受惊。
7 `5 [3 j1 d/ n& w) `! d% \+ M细思往事心犹恨，
（西皮快板） 生把鸳鸯两下分。
终朝如醉还如病，
4 p- u/ D$ J$ B6 t9 P" x0 v/ [0 y& J苦依薰笼坐到明。
! G$ D! Y# B7 ]: `' b$ H去时陌上花如锦，
今日楼头柳又青。
可怜奴在深闺等，
海棠开日我想到如今。
王恢 （白） 屈指算来又是一年多了，真真的难为你了！
张氏 （西皮快板） 门环偶响疑投信，
& _$ A$ r. x  A  _% U" ^( I4 B市语微哗虑变生。
因何一去无音信，
不管我家中肠断的人。
王恢 （白） 哎，这军中寄信多有不便，我在军中也是常常惦念娘子啊！
8 C6 H/ D- t1 j& k张氏 （西皮快板） 毕竟男儿真薄幸，
* X3 f& T# b( s0 H8 P. O误人两字是功名。
甜言蜜语真好听，
谁知都是那假恩情。
王恢 （白） 啊，你不寄信于我，使我天天的挂念，反来埋怨于我，真真岂有此理！
（王恢生气，旁坐。张氏沉思。）
( m; r% e% e+ \$ `, }张氏 （白）
啊！是啊！连我也没有寄信于他，倒是我错怪他了。他乃是饱受风霜之人，不可难为于他，待我向前安慰他几句。
啊，官人，官人，官人呐！
, `' v+ |5 A2 y% ]8 A% K; n! V王恢 （白） 岂有此理！
2 P3 _+ K' Z* Q  ~. f6 s张氏 （西皮摇板） 你回来也算是重圆破镜，
休再要觅封侯辜负香衾。
粗茶饭还胜那黄金斗印，
6 W, @$ @2 ~5 e- U% u# t愿此生常相守怜我怜卿。
3 r) `% T9 _6 I王恢 （白） 娘子啊！
. |% T! l! o, _, }0 j' x（西皮摇板） 今日里庆团圆开怀畅饮！
张氏 （白） 喔！吃酒啊，你等着。
2 W/ @3 q0 @2 x5 C" t丫鬟。
（丫鬟暗上，暗笑，端酒具。）
王恢 （西皮摇板） 说什么撇家园求取功名。
. K4 Y; ?, j4 W0 ~; I% D+ }4 }从此后傍妆台安心任命，
休再要提往事旧恨重申。
8 F: Z9 g) M: I% e/ W* y6 t, I（丫鬟做手势，示意睡觉，张氏以袖拂丫鬟。）
王恢 （白） 呀！
（西皮摇板） 见丫鬟这举动将我点醒！
（白） 啊，娘子，我们结婚有多少日子了？
张氏 （西皮摇板） 我与你原只是三日的新婚。
  i8 ?6 O; ?( T( j) w王恢 （白） 啊呀，这就不错了，我们久别胜新婚！
丫鬟，你呀，也劳乏了，安歇去吧。
（丫鬟做手势，等酒盘。）
  R" c/ e; `1 N; i9 K; s, O王恢 （白） 这酒宴么？明日再来收拾吧。
张氏 （白） 啊，官人，这……
（丫鬟点头，下。王恢牵张氏衣，张氏不理。）
王恢 （白） 娘子啊！
3 z/ C4 X( o# F% S! u（西皮摇板） 料不想今日里重温梦枕，
喜相逢怕离别是梦非真。
1 ]  [9 A5 g1 H3 y4 F; E8 d3 C趁天色正好是月明如镜，
0 Z4 ?5 u" u$ x* X  A' P张氏 （西皮摇板） 劝痴郎莫情急且坐谈心。
; d7 f7 l: B* c8 Q5 U0 C2 e4 N4 u（白） 你与我坐在这里等我，待我去到房中收拾一番，我再来唤你！
王恢 （白） 你呀！忒意地麻烦了啊！
张氏 （白） 啊呀呀！你看你如此情急，羞也不羞啊。
王恢 （笑） 啊！哈哈哈！
（张氏搬椅。王恢作不悦色，旁坐，假睡，偷看。）
" p' O; f2 ~5 W! F张氏 （南梆子） 被纠缠陡想起婚时情景，
" J6 r! a. [# U2 @' h1 ?算当初曾经得几晌温存。
* d2 ?* O& O( Z( ]( @$ X我不免去安排罗衾绣枕，
, h$ g+ l: j8 n: S6 |（张氏收拾床帐。）
% m2 Y! T! l) T- ^0 Y  J张氏 （南梆子） 莫负他好春宵一刻千金。
（张氏见王恢睡状。）
; _2 Q4 W* `+ |' _0 w4 o1 z张氏 （南梆子） 原来是不耐烦已经睡困，
（张氏端酒盘下，上，收拾床帐。）
0 [0 q# h; a2 j( I6 T) S. V张氏 （南梆子） 待我来再与你重订鸳盟。
% @! ~* W2 j' R: n. }4 r+ I1 |（王恢偷看而笑，张氏扶王恢入帐。内鼓噪声，张氏惊出帐。）
张氏 （白） 丫鬟，有人问起你家老爷，说他不曾回来。
（张氏开门，出门。场内鼓噪。王恢出帐，出门，下。张氏惊，拦阻。）
  @4 p- n' W8 X; U3 W; x# j张氏 （白） 莫非他又到军前去了，待我将他赶回。
4 N3 y2 M* T* a8 Y（张氏走圆场。王恢上，张氏碰见，张氏扯住王恢衣。内喊声。张氏恍惚迷离，一扑两扑，倒地。王恢下。）
张氏 （二簧导板） 一霎时顿觉得身躯寒冷，
! E: {$ W6 a5 F- f. j( U, `* L（张氏起立。）
0 b# V7 _6 `9 W( g. x; a& x张氏 （回龙） 没来由一阵阵扑鼻风腥。
8 u. @% w/ p+ \（场上换无定河边、尸首纵横布景。张氏惊看。）
张氏 （二簧快三眼） 那不是草间人饥乌坐等，
2 Z% p5 _; K3 Z0 h还留着一条儿那青布衣巾。
见残骸竟裹着模糊血影，
最可叹箭穿胸刀断臂粉身糜体，临到死还不知为着何因。
7 p* L( `& I) t2 ^; I! L（张氏到场左看。）
. I# j" a6 y- A" |+ l张氏 （二簧快三眼） 那不是破头颅目还未瞑，
  {6 z) ~, ?$ v: ^又见那死人须还结坚冰。
寡人妻孤人子谁来存问？
+ e% b' m6 D+ d" u! K& m4 t这骷髅几万千全不知名。
隔河流有无数鬼声凄警，
$ S9 d7 G) L+ ?听啾啾、和切切，似诉说、冤魂惨苦，愿将军罢内战及早休兵。
8 \2 d! l3 [% b0 d  C耳边厢又听得刀声响震！
) ^4 o" q' R4 l( |1 {; D（十六兵士分上，绕场，同下。王恢随上，点头招手。）
张氏 （白） 你不要走哇，你不要走！
（四兵同赶上，张氏急下。四兵绕场同下。台上忽黑，换闺房布景，张氏扶几坐。丫鬟上。）
丫鬟 （白） 想不到刚才打了一个盹儿，做了一好梦，报与夫人知道。哟，睡着了——
# k, S* X) j) ]（张氏醒，揉眼，沉思，喜。）
* }, n- E  Z$ H丫鬟 （白） 乐了——
（张氏怒。）
; ~' y4 M' `& e7 f% I丫鬟 （白） 生气，哎哟！夫人，我家老爷回来了！
张氏 （白） 哦，你家老爷回来了？
丫鬟 （白） 你们见面，让我端酒，又是说又是笑，往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5 F# i. L- ]: h5 Z3 ^; h张氏 （白） 哎，你家老爷今在何处？
% L9 c  h5 V( k& V5 k/ h丫鬟 （白） 夫人，我说的是一个梦。
1 a0 K) G9 F, `$ d. [& Z  I4 K张氏 （白） 哦？
丫鬟 （白）
虽然是梦啊，也算是个喜兆，我这个圆梦的法子十分灵验着呢！您就往开了想就得啦。我家老爷一定衣锦荣归的。
张氏 （白） 丫鬟你说老爷回家，怎么静悄悄的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 s8 i2 e0 t- d丫鬟 （白） 我还想好一个法子呢。
张氏 （白） 有何妙策？
4 z$ Z3 s  e0 T2 k1 w1 R3 e* |* j丫鬟 （白） 您还是回房去做梦。
4 T: u+ X8 a: h; I张氏 （白） 哎！
3 S8 N+ ?0 ?$ k+ [丫鬟 （白） 您就想开着点得啦。
张氏 （西皮散板） 今日等来明日等，
哪堪消息更沉沉。
明知梦境我凭准，
无聊还向梦中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