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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籤占語言的通俗文學化和宗教神學化的国学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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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6 ]7 ~: q' G$ \( r! F1 E以“北帝靈籤”文本衍變為例; X) P$ b& Q% T" |
作者謝金良,福建安溪人,一九九四年畢業於福建師範大學中文系,文學學士,現為該校《易》學研究所人員。已著有《穀梁傳漫談》及論文多篇。5 t* `& r4 J# a* x" q { I9 X: D
〔內容提要〕
9 D$ S1 D; }0 g/ I “北帝靈籤”是中國民間歷史悠久的一種神秘籤書,向來被信眾奉為求卜解疑的神靈籤語而得以廣泛流傳。本文借助文學、易學、術數學、宗教學、民俗學等方面的知識,結合籤占文化發展的歷史,運用史論結合、文本比較的研究方法,側重對其神迷人心的文本內容進行客觀的考論和理性的闡釋,以此使讀者對傳統的籤詩文化有新的認識和評價。作者比較了若干不同時代的“北帝靈籤”文本後推證:籤詩不僅是模擬和改裝《周易》等早期卜辭並使之日益通俗文學化的產物,主要還是作為一種術數語言被移植於宗教神學思想土壤上而日益世俗化的結果。
) x: I, s% {; A' J U〔本文〕$ b/ W8 y I1 y N7 E' E1 y
按照民俗的觀念,人們可以借助一系列技術性的手段和一整套所謂神示的語言,達到與所崇拜的鬼神仙佛互相溝通的目的。有史以來,我們的祖先便致力於創製諸如此類的方法和語言,並逐漸形成了一個獨具中國文化特色的神奇龐雜的術數學體系。包容於該體系的籤詩,與簡便快捷且預測面廣的籤占手段相配合,以其獨具生動形象的詩歌語言涵蘊具有權威性的宗教神學思想廣泛運用於占卜活動中,成為民間各地備受青睞的預測學用書。目前流行於民間各寺廟(尤其是北帝廟)的“北帝靈籤”,一直是信眾用以卜問休咎和解難釋疑的讖言籤本。 也許是出於對玄武真君的崇拜或畏懼心理,人們多把此書看作是玄武真君的傳世之作,不敢妄加辨疑,也因此缺乏必要的研究和清理。有鑒於斯,本文主要以“北帝靈籤”文本衍變的真相為例,結合籤詩文化的源流追溯,側重研究籤占語言的文學化和神學化問題,以期就正於大方之家。
$ S1 P8 z' y) v一、形成:卜辭文學化的籤占語言* e+ `8 |0 ?. Q9 [# a' ^9 W8 `4 l
籤詩,亦稱作“籤書”、“籤辭”、“籤詞”、“神籤”、“靈籤”,它是求籤占卜所特有的一種卜辭形式,是一種獨具中國語言特色的俗文化現象。談起籤詩,就得涉及到籤占問題。所謂籤占,是中國傳統占卜術數中的一類,俗稱“求籤”。籤占與《周易》筮占有著密切的關係,一般認為它是筮占發展演變的結果。由於它通俗、簡便,所以自宋代以來在民間廣泛流傳,是人們常見的一種術數預測手段,直至今天仍有一定影響,尤其是在港、台和海外的華人圈內頗有市場。 z- P% o4 H; I
籤占大多是在佛寺道觀中進行的。其法削竹為籤,編上號碼,置於竹筒;又有專門與籤上號碼對應的籤詩,其正文多以五言或七言詩句作為文字形式,其旁配有恰當的通俗戲目或小說典故,以及各種各樣的釋文。此外籤詩上還標有不同等級的吉凶,如“上下大吉”、“中吉”、“中平”、“下下”、“凶”等等,使人一望便知此籤所昭示的吉凶休咎。求籤的過程也很簡單,焚香禱祝後,在籤筒的搖晃狀態下從中隨意抽出或抖出一支竹籤,然後根據籤上的編號,找出對應的籤詩,再根據籤詩上規定的吉凶結果(主要是參看籤詩的有關釋文),即可知道所求之事的結果。0 ~1 g; X' C' u: { d# m7 T
如前所述,籤占是《周易》筮占衍變的結果。《易》占的工具是蓍草,後演變為錢幣和竹枝,而所占結果是通過卦辭和爻辭反映出來的。作為占具的蓍草與卦辭和爻辭間沒有必然聯繫,如果占具變換同樣可以,依照一定準則去變換卦爻辭(即卜辭)的語言內容和形式也同樣不會失去占卜的功能。這就為籤占的出現提供了條件,加快了籤占語言形式文學化的進程。從筮占到籤占的衍變,其中經歷了一個漫長的過程,而作為衍變的仲介,漢代出現的焦贛《易林》和相傳為東方朔所作的《靈棋經》,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它們可以說是古代占卜術重大變革的先驅之作,也可說是籤占術的前身。《易林》的作用主要在於把《周易》的卦爻辭進一步文學化,使之成為瑯瑯上口的四言繇辭;《靈棋經》的作用不僅在於卜辭的文學化,而且在占具上也進行了革命,這一切為籤占的問世和籤詩的形成提供了技術上和語言上的條件。除了占具和卜辭變化這些條件外,魏晉南北朝以後,東來佛教的盛興和本土道教的廣播,大量佛寺、道觀的建立,也為籤占術的問世提供了必要的場所。而佛、道二教神衹系統的完善和深入人心,以及唐宋開始出現的民間造神運動,大量民間神衹的湧現,又為籤占術的問世提供了觀念上的條件,而這些繁雜的民俗觀念自然而然就融進了具有詩語功能的籤詩之中。
; M5 W9 x. U% d5 j籤占術究竟產生於何時,史無明文。清代趙翼在《陔餘叢考》中據顧仲恭《竹籤傳》認為:“神前設籤,起於唐世也。”從現有的文獻資料看,最晚在唐末五代的時候已經有神廟靈籤的設置,主要是依據北宋的釋文瑩在《玉壺清話》卷三中的記載。以後這方面的資料就較多了,如陸遊的《老學庵筆記》、周密的《癸辛雜識》等都有籤占的記載。現存最早的籤詩,是南宋時所印的“天竺靈籤”。南宋以後,籤占術在民間各地廣為傳播,幾乎各種供奉神衹的寺廟宮觀都有自己的一套籤詩,並冠以諸神的名號,開始呈現出神學化和神秘化的色彩。 籤占術在宋元以後之所以這麼流行,略究其因主要有三方面:9 d, A$ ?4 r- Q' f5 V( L& W. V
一是人們對神靈的日益崇拜,把人生的命運歸於神靈的主宰,並希望能通過占卜手段實現與神靈的溝通,從而得到神的啟示而使內心趨於平衡;
, L/ _) o& p; t( C* @8 m 二是籤占術較《易》占、龜卜等其他占卜手段簡便易行,容易普及,而且預測對象的涵蓋面很廣,無所不及;# Q3 H0 T! E6 B- X. E
三是籤詩不僅具有傳統詩歌文學的象徵效果和審美功能,而且已把最具體的“神意”訴諸文字了然心會,卜者無須刻意煩人費解,可以保留個人占卜的用意,獨具隱秘性,所以更容易為人們所接受。概而言之,籤詩相對於其它術數預測語言更接近於廣大民眾的切身生活,更方便人們的參與和運用。就這一點來看,文學語言形式和思想內容的發展和豐富起了重要的作用。. N/ Z- A3 `, b: Y5 q" f$ f& L
對籤占文化的研究,首先離不開對其源本的追溯。從《易》學和術數學發展史的角度看,籤占是《周易》筮占發展衍變的產物,作為籤占的語言載體~籤詩,我們認為同樣也是《周易》卦爻辭發展和變異的結果。?而這種發展和變異的現實因素,一般看來就是由於人類在文學語言思維和表達能力方面的日益進步。具體來說,原始的卜辭和《周易》卦爻辭作為一種占卜語言,存在著片言隻語、佶屈聱牙的缺陷,既顯現了原始語言文字的某種真實,也體現出當時人類在思維和表達能力方面的局限性。因此,隨著社會歷史生活的日益變化和人們語言思維習慣的不同,這些占卜語言必然會不適應人們對占卜手段的運用,而面臨著被革新和替換的可能。這就為新的卜辭的出現埋下了契機。毋庸置疑,同樣可以作為占卜語言載體的籤詩,正是為了彌補《周易》卦爻辭的不足和適合廣大民眾的迫切要求,及時採用各時代人們樂於接受的語言文字形式和歷史生活內容,並遵循卜辭製作的基本原則,在不削弱占卜功能的前提下加以改裝的一種新卜辭~是一種以韻律詩為形式並僅供求籤占卜之用的特殊語言形式和術數形式。它跟《周易》卦爻辭相比,顯然更加通俗化、文學化、社會化。而從占卜的目的和意義上看來,並沒有根本性的不同,衹是發展和變異而已,這也是歷史發展的必然。這種發展和變異,一方面體現在卜辭形式的詩歌化,另一方面則體現在卜辭內容的神學化和世俗化。如果說《周易》卦爻辭是反映了上古先民的社會生活要事,那麼籤詩的內容便是突破了記事的藩籬,進而牽涉到各社會時代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並賦上日益濃厚的宗教神學思想和世俗觀念。據德國漢學家龐緯(Dr?WemerBanck) 收集有關資料進行歸納分類,統計出160個不同的求籤項目?,它們是(以數量多少為序):1.婚姻;2.求財;3.訟事;4.六甲(懷孕);5.功名;6.疾病;7.失物;8.出行;9.行旅;10.作事;11.移居;12.命運;13.買男兒;14.太歲(忌土木建築的凶方);15.年歲;16.來人;17.家宅;18.求雨;19.生意;20.諸事;21.月令;22.謀望;23.六畜;24.耕作;25.安葬;26.音信;27.自身;28.尋人; 29.人 口;30.交易;31.謀事;32.風水……等等。當然,我們也應認識到,籤詩對《周易》卦爻辭的發展和變異雖然具有文學規範化和通俗系統化的優點,但其固有神學化和庸俗化的不良傾向卻日益嚴重,使它更無緣接近大雅之堂,而自甘淪落於民間粗俗文化之中。6 n( K! I" H+ S( f
對籤占文化的研究,更離不開對各種類型的籤詩加以發掘整理和比較研究,方能揭示出籤詩文化本身的衍變規律,使人們真正清楚地看到它本來的面目,正確地品評其存在的得失。筆者通過對不同時代“北帝靈籤”文本內容的比較研究後發現:籤詩不僅是卜辭(籤占語言)在表達形式上的文學化,重要在於借助生動形象又具有象徵韻味的傳統文學語言形式和思想內容,使宗教神學思想和籤占語言通俗化和社會化,達到屢有應驗而神迷人心的效果。具體的材料依據,擬在下文著重加以論述。6 F8 |9 g" R) k& \
二、發展:通俗文學化的《北帝靈籤》
$ a" ]+ a% ^2 G' a2 u既然籤占語言的出現是由於人類語言思維能力的發展而對《周易》卦爻辭進行模擬和改裝,使占卜語言更加適合人們的需要,那麼伴隨著社會的發展和人類語言表達能力的提高,籤占語言的模式也必然會隨之變更和發展。籤詩在語言形式上發展的趨向,筆者認為就是一個通俗文學化的過程。這個過程也不是僅局限於籤占語言用詩歌的表達形式固定下來以後,還表現在籤詩本身的數量和質量,比如同一條籤意下又衍擴了許多籤詩,甚至是開始運用詩歌創作的手法來撰寫。對此,我們衹要考察《北帝靈籤》?文本內容從明代至今的流變,便可窺其一斑而略知全貌。
3 q* N; h* n* D5 Y" k' z關於《北帝靈籤》文本源於何時何人之手,由於史闕有間,已經難以考證清楚了。
' J" M7 [) k+ r% \" e但是,如果根據籤詩形成的大體年代來看,其產生年代也應是在唐代以後,估計是在南宋時期,因為到那時候玄武帝才開始人格化為民眾普遍信仰的尊神。由此就可以肯定:此籤譜不是玄武帝所撰,而是當時的一些文人術士之作。今天所能查到的跟玄武帝神號有聯繫的籤譜,最早的版本是明代《正統道藏》中的《四聖真君靈籤》和《萬曆續道藏》輯錄的《玄天上帝感應靈籤》,此外便是目前廣為流傳的《北帝靈籤》。雖然這三種籤譜都冠有玄武帝的神號,且書中的詩句略有雷同之處,但從總體上看卻是小同而大異。以下擬對其文本內容的不同試作比較歸納。由於這三種籤譜被輯錄的時間有先後,所以就按時間順序分成兩組來比較,便於發現它們衍變的真相。0 f# m6 |. D/ X1 ~
第一,《四聖真君靈籤》和《玄天上帝感應靈籤》?。這兩種的籤數相同,都是四十九首;被輯錄的年代相近,但卻有許多不同之處:
% R9 R. s3 c& M; d 1.《四》本在正文前多了《降靈勸世格言》,曰:“矯妄求榮,名譽不揚;克剝致富,子孫受殃。行恩佈德,福祿來翔;寡慾薄私,專命爾長。毋欺暗室,毋昧三光;正直無私,赤心忠良。天地介祉,神明衛旁;延生度厄,必濟時康;我言能依,百病消祥。”順便提及,這首格言明顯是運用四言詩的手法,且很講究押韻,具有一定的文學色彩。而《玄》本正文前卻多了《玄天上帝百字聖號》,曰:“混元六天傳法教主修真悟道濟度群迷普為眾生消除災障八十二化三教祖師大慈大悲救苦救難三元都總管九天遊奕使左天罡北極右垣大將軍鎮天助順,真武靈應,福德衍慶仁慈正烈協運真君治世福神玉虛師相玄天上帝金闕化身蕩魔天尊”。仁宗皇帝禦讚‘鎮天真武長生福神’~“萬物之祖,盛德可委,精貫玄天,靈光有煒,興益之宗,保合大同,香火瞻敬,五福攸從。”顯然是在對玄武聖號進行總釋。這裡的仁宗皇帝,即指明仁宗朱高熾,因為在本籤譜的末了有“大明萬曆三十五年歲次丁未上元吉旦正一嗣教凝誠志道闡玄弘教大真人掌天下道教張國祥奉旨校梓”字樣,茲足以作證。此外,《玄》本還多了《玄天上帝聖降日》,指出了玄武帝降凡的具體日子。
% l' y3 [! J f" A B. v2.正文前所記的祈籤禱文表達不同。《四》本較簡短,曰:“凡禱之時,先念鄉貫某處某人為某事上啟天蓬大元帥真君、天猷副元帥真君、翊聖保德真君、真武靈應真君、天地神衹,萬物皆知,吾今卜課,善惡扶持,凶應凶兆,吉應吉期,判斷生死,決定無疑。”而《玄》本正文前的《祈籤祝文》則曰:8 J. J8 z- F8 i2 O' W
“凡欲祈籤,必預誠心潔身,清晨神爽之時恭詣。聖前焚香祝告曰:‘天蓬大元帥、天猷副元帥、翊聖保德真君、真武靈應大帝、北天大道四十九位靈應天尊、左右侍從、官軍殿庭,香火應感真靈,向伸啟告,俯垂鑒聽。某鄉某貫某處居住某人,今為某事祈求聖籤。伏望明彰報應,指示愚迷,所祈所願,大賜顯靈,下情無任,虔禱之至。’
* O" V. e) R3 A舉籤念曰:! v0 Y0 P6 q( V* ?2 |2 o
‘天地神衹,萬物皆知,吾今下課,善惡扶持。凶應凶兆,吉應吉時,判斷生死,決定無疑。’”
. K% d4 j9 h! h8 g0 t《玄》本的祝禱細節較《四》本詳備,有可能是脫胎於《四》本,也可能是同本異流。?/ R7 e+ O; m1 [
3.兩種籤譜正文的格式和內容以及象兆均有明顯的不同。為了說明問題,特抄錄《四》本和《玄》本的第二籤為例。先《四》後《玄》:
- C; Z0 z% }& }, L' M5 g?? 第二 大吉 動用取進
8 l/ e" F1 S6 o7 C早覓安身保利宜,精依古法莫逾時。
' @2 a' g$ T: d( l$ ^! E' L革除所弊人常願,果協心懷享大褆。
. W2 k0 i* q! ~虎出大林須動眾,眾人見了卻憂疑。
0 ^1 W# k! ?) f# \雖然未解傷人意,亦主虛驚事可疑。2 P! |. V2 I1 l5 m& n
山居豈有喧嘩客,衹好修心辦已高。, h* U- N5 P% U& M5 w( u
萬事於中且寧耐,用心燒煉衹徒勞。3 j( q3 y. c6 r& U4 g3 ]5 t
聖意云:循規守矩,如法立身。
$ f. G. q9 b7 N1 q1 E 久靜思動,常切精勤。. O' N9 \" q* p1 h. J
遷移吉利,謀運從心。
+ ^' p3 j% j& G 結親和合,病者從輕。; c* |2 K, \' e" V; h4 T" r4 v
百事暢懷,公訟欣欣。
2 \" a0 d2 x& `4 L* Z 聖籤之守,所欲利亨。4 e6 ?% d5 ]4 b6 f
占婚姻吉;置貨輕,脫貨吉;移居吉;公訟無事;家宅人口平安;求官遲,昇職名分宜快;病宜作福,老者難,少者或好或惡,服藥有阻,痘瘡不穩;出行遠宜少人吉,行人至如不到兩月方歸;失物在宅內,宜早尋,遲不見;人口失吉,久後見;行人不到一二日有信;脫貨,脫事便脫,後遲;孕難生,生女,修福日下生;求醫入學吉;託人用事,二人方吉;交易吉;文書有阻,後吉;借物三人吉;買頭疋田宅,宜快利。
+ c( @+ z1 z% f+ \- u. a 有祿重歡慶,枯楊半樹開。1 u( M# V% s% Y& g' }
向前求吉事,晚日稱心懷。6 e* Z2 p$ K$ \% r
第二籤 中下 虎出大林
4 ~& `9 A1 \4 z4 g9 F5 e聖意:虎出大林須動眾,眾人見了卻憂疑。' T# v/ Y3 c# U! T+ ?4 u
雖然未必傷人命,亦主虛驚事可知。
8 B- `/ {- m* D }謀望:不平天理強支持,妄作從來是禍基。
# u0 Y5 N0 x3 C! f8 a2 e 君子安貧終有道,莫教失計被人欺。, K% h9 s5 E" c7 T2 ?0 G
家宅:久淹陋室欲更新,爭奈伊家少福襪。
" y% u: q0 B. Y- Y/ \ 不憚虛驚憂?夢,更防小口及陰人。
: j1 u, j/ {5 D4 r, f婚姻:乍時相見好容儀,誰料中間一半非。2 b8 j- ]+ U7 _' i: H. c, j4 b7 M# w
不是婚姻休作對,何如撒手且回歸。3 |; ~) j# o( ~ S* {+ K8 C: x
失物:衹為當初不小心,資財已失復何尋。' s" O; B& C/ l; v* N8 |% w2 i& h. ]
直教月盡寅申日,才有傍人說信音。
2 M# z9 _1 w& m. y: z官事:衹好安居守運時,莫經官府受鞭笞。" V0 R0 J2 A D( T8 [
勸君休管人閑事,惹得愁來悔後遲。3 A* J' q: a, M) Z" Y4 z B: N
行人:雁杳魚沉信息稀,空勞望斷白雲迷。: @1 e d' i$ D
相逢若遇寅辰日,鵲噪簷前人馬歸。3 @+ L( V) f3 `3 k7 T
占病:鬧中得病靜中安,莫作尋常一例看。8 X( H* o. e; n3 M/ ]
有願在心宜早賽,免教積熱變脾寒。5 |6 A6 A, b& J2 Y
解曰:占身不宜出入,失物難尋,病者作福,行人有信未至,求財遲,小口有災,六甲難產,官事和勸,求官未達,婚姻難合,六畜田蠶半熟。
; b1 T( e3 o6 M9 a. e8 I, h根據兩種籤譜的內容,主要是針對以上例文,我們可以發現其不同處有:$ y( G& F; ], }8 X* C& f2 ] {
A.《四》本每一首籤詩的序號之前多了“??”、“??”之類的符號。這四十九個雙字元號,是由七個斗星名?,即?、?、?、?、?、?(?)、??,如八卦按宮有序地重疊成六十四個六爻卦一樣,每兩個符號排列組合而成,並有規律地以七為週期搭配在每一首籤詩前。由於玄武本與古代天文學上的二十八宿有關,而且玄武信仰也是以北斗七星圖和七星劍作為崇拜的鎮邪圖騰,據筆者看來,此處特用斗星名配籤也跟玄武本源相關,是別有用意的。也似乎可由此說明《四》本比《玄》本的版本來源更可靠。
/ f" j, H4 C- x/ E) z/ t B.《玄》本的每一首“聖意”詩,都與《四》本同一籤的第二段詩句相同,但用意不同,且時有文字出入,而其他大部分文字內容都不同。
( l" u M- L/ P5 t5 T; X1 P C.象兆不同。《四》本沒有明顯的擬象,衹有主題詞之類的用語,如“守舊”、“動用取進”、“否極泰來”等,皆合籤意;而《玄》本卻有,如第二籤“虎出大林”、第六籤“鴛鴦分飛”等,且都是直接取用“聖意”詩的前四個字?,有些用語是跟《四》本一樣的,但從總體上看,更具有擬象之謂。還有,同一籤的兆意往往相反,如第二籤,《四》本為“大吉”,《玄》本為“中下”;第三籤同為“否極泰來”之象,而其兆意《四》本為“中平”,《玄》本為“大吉”。由此,倘若說兩者有傳承關係,也真是說不過去。這恐怕跟原始傳本在民間被隨意杜撰更改而訛化有很大關係。/ e# S$ P8 N" D% P0 C7 e+ |3 M: W
D.格式不同。《四》本是先來三首七言律詩,再用四句四言律詩述表“聖意”,又以一段文言短文解釋各種求籤項目的吉凶成敗情況,最後又以一首五言絕句概括籤意。這五絕詩相比前面的七言詩來得典雅蘊意,不跟具體的事情鉤連,不通俗易懂,富有文學性詩歌的象徵蘊味。而《玄》本則是先來一首“聖意”詩,後又在“謀望”、“家宅”、“婚姻”、“失物”、“官事”、“行人”、“占病”等七種主要的求籤項目後面各配上一首跟占事密切相關的有嚴格押韻的詩句,且全書概用七言律詩,最後附有“解曰”之文,基本上是按四字排列,有文學色彩,但不是詩句。從書面表達看,兩者都很注重文學性和通俗性,即語言詩歌化和口語化,但《四》本更富於變化,並用了多種詩歌表達形式,且相對高雅脫俗些。) s) B/ s+ o$ a3 t( L4 m& o8 J
E.求籤項目所涉及的占事不同,對占事結果的表述方式也不同。從占事對象和內容上看,兩者對百姓日常生活中所關心的閑情瑣事基本涉及,但《四》本更關注商品經濟下的交易成敗問題,多了“置貨”、“脫貨”、“借貸”、“交易”、“買賣”、“興貨”等條目的占斷。據此,要麼可以說明此籤本產生的地區商品經濟比《玄》本晚出的一個有力證據,其產生年代跟我國明代中後期是相近的。從占事的結果看,《四》本比較客觀,一般不直接下斷語,而是象《易經》部分卦爻辭一樣讓卜者根據假定條件的具體實施情況作出選擇判斷,如第二籤對“占病”的解斷,雲“病宜作福,老者難,少者或好或惡,服藥有阻,痘瘡不穩”,能夠對病人和病情的不同分別加以決斷,且少跟詩句相配。而《玄》本則流於定斷,同一項目的吉凶分明,宿命的思想濃厚,僅憑籤詩聖意分別作出定斷,這從例文就可發現到。3 y& }; U, U( ~: c' V |& T& e$ L: ^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四》本和《玄》本間沒有明顯的傳承關係,也很難推斷究竟是哪種先出現,如果把它們當作一原始籤本的兩種不同流行系統,相較其文本格式和內容的明顯差異而言,是比較合理的說法,也可以此對《萬曆續道藏》重輯《玄》本的做法做出合理的解釋。那麼,原始籤本該是什麼樣子呢?散佚在哪裡呢?根據籤詩發展自簡而繁的特點,並針對《四》本和《玄》本存在小同而大異的事實,我們不妨作出推斷:原始籤本的內容已經被《四》本和《玄》本分別加以融匯和改裝了,其主體便是這兩種流行版本中相同的部分。進而言之,《四》本和《玄》本有意地對原本進一步衍擴和詩化,無疑便是一個把籤占語言通俗化和文學化的過程。" j- N/ Y0 C# X; U+ Z8 W
第二,《四》本、《玄》本與《北方真武上帝靈籤》?。清代以降,玄武靈籤版本系統在民間又有《北》本出現,此本不被道經輯錄,但流行面頗廣。由於《北》本與《四》本存在很大的差異,衹有一首主題詩相同?,我們衹要比較一下《玄》本和《北》本的異同便可知曉,所以本文不再另加比較。若從文本內容上來考究版本源流的話,《北》本主要是來源於《玄》本,因為《玄》本中的求籤項目及相應的詩句全部被《北》本囊括進去,但是《北》本從格式到內容上都對《玄》本加以發展、衍擴和變異。這裡,主要從其進一步文學化和通俗化傾向方面,試比較《北》本和《玄》本的不同:8 t5 J2 U" i+ ]) H% s( k
1.籤數不同。《玄》本衹有四十九首,而《北》本有五十一首,民間有些寺廟也有用五十首的。* B9 {: Z; u! Q( p- G1 g3 ~
2.《北》本正文前沒有另附文字說明,即少了《降靈勸世格言》、《玄天上帝百字聖號》、《祈籤祝文》、《玄天上帝聖降日》等內容。
1 K. P2 @' f) x 3.《北》本正文從格式到內容都獨具特色,形成一個相當完整詳備的籤詩系統。為更好地說明其進一步文學化和通俗化的特點,仍以第二籤為例:3 C2 p4 {8 ]5 C, \! v
第二中平籤 韓文公被貶潮陽關遇雪 凶而復吉之兆
% M+ ?+ [( u2 a$ l# A( A1 {. M 總曰:虎出大林驚動民,鄉人見了起憂疑。. ?; F3 g7 s1 a& d2 E
雖然不是傷人命,亦覺虛驚事可知。
9 \/ @- `9 T" s1 Y* D詩曰:久戶須防狗,登山遇虎狼。
* f( d# |9 T' w& T9 d) a$ P8 H 西施身不潔,人被四周藏。
6 D7 ^8 W( x" g$ X0 n. @家宅:久淹漏屋欲更新,怎奈伊家欠福神。# j$ F& c/ t- f' \* c; J* N
不但憂驚並怪夢,更添口舌及陰人。3 i, ~7 a2 I* n; j5 U9 c- {
卜吉宅人口少婦,旺者可得喜,但防火災難失財,是非宜拜佛祖保平安;又嫌灶君墳山不旺,有利杏明宜各修整過並謝土神之後居住大吉,請大伯公鎮宅平安。
; d Z4 F# k4 B- w% u$ w' t歲君:虎出大林驚動民,鄉人見了卻憂疑。雖然不是傷人物,主亦虛驚事可知。老年男婦白虎占身有災危,少壯行運總有喜,但嫌惡星入命須防口舌驚阻,失物守舊吉,肖豬羊者防口舌,三六九月勿出外,如若不守,災禍重重,不損命定破財,少女有喜仔細防內勿亂徙,小兒忌分花。?
D, T* q- f7 {) `2 l; c0 x. K* Z祖山:卜貴祖佳城有結穴,氣脈足旺文雅,但嫌龍運不旺,坐向有利宜修整並掩祭寅戌兩方殺氣之後興旺平安。
k G3 n S: m9 A" l( |菁草:卜此地有結穴,氣脈足旺文雅,但嫌傍邊有陰古穴受怨,切之理妥葬之,須葬時並修整掩祭寅戌兩方風殺,修整龍運壯旺,葬之財丁可旺,但初有此小口舌宜忍可順,不要因小失大。
) ?$ y5 ^$ e) f* i2 ]$ m子息:卜子息初時多花少果,宜作福修善,後自能得子平安到老,若不揚善而作惡,子不多且難養。" F) a2 M8 C$ V) S
命理:命理不吉苦之還受人欺侮淩辱,終身淒慘,修善參佛可了終生。
5 n7 g6 X: V6 F' f5 @陽基:卜老陽宅可居,但防口舌,宜忍則吉,到底可得大利也。起造新陽宅恐有禍變,宜守舊待時。
7 n+ q( ?: _& K, C: _# w置貨:置貨須防口舌是非,宜忍則吉,不忍恐生禍非。貨物勿停留,宜現買現賣,到底可得厚利。. Q5 R4 u' D. R n, l. M: V# ^
田蠶:早晚二冬皆不利。% r2 J) v) y7 ]; l" {; U
合夥:合夥有利可得,但各不宜偏心,心偏則夥散。
5 k/ l/ @1 r' E( C9 |2 X7 G雨水:四季雨水中平。' K, e# u$ c J1 }- e; m6 H4 F
作福:宜在下壇燒衣。問求財、自身、求事,作花樹太歲福門官福。
# ?$ q# n0 F) P. O古人典故:唐朝時大文學家韓愈,他的侄兒韓湘子(八仙之一)會法術。一日文公生日,湘子到來賀壽,文公說:“你有法術,能使美酒開花嗎?”湘子說:“可以。”不久果然美酒開花,花間現出二行金字:“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文公不解。NE1E1 來文公被朝廷貶職到藍關遇到大風雪,馬不能前進。文公才悟其義。(文後還附有形象逼真的藍關遇雪圖)7 C" N) Z8 Z" i4 M8 k/ i
透過例文,我們不難發現《北》本在格式和內容上跟《玄》本有幾點不同:# E5 \6 G" Y4 Q# j! g' v+ q/ a
A.象兆不同。如同是第二籤,《玄》本擬“虎出大林”之象,兆意“中下”;而《北》本改成“凶而復吉之兆”,定為“中平”籤。; b( K0 [, V# M( u) E$ A$ k
B.《北》本開始用典以進一步解釋主兆象。除了第五十一籤以外,其餘五十首籤詩都在擬兆之前配上一則典故標題,並在分類解說各求籤項目的吉凶情況之後圖文並茂地講述所用典故的來歷出處和情節梗概。綜觀其書,所引的典故取材十分廣泛,都是些百姓熟悉的和喜聞樂見的戲劇、傳奇、小說、民間傳說、宗教神話等文學作品中生動典型且寓意深刻的小故事。如第二籤的“韓文公被貶潮陽關遇雪”、第十八籤的“蒙正趕齋”等等,都是《北》本運用文學典故介入籤詩製作的突出表現。《北》本採用文學典故來衍擴籤詩兆象,更加體現了我國籤占語言日益文學化和通俗化的傾向。$ |' ^& F. S6 B* v( @; a
C.從總體格式和主要內容上來說,《北》本先以“總曰”詩句括覽全籤的大意,其詩句跟《玄》本的“聖意”詩相同。但奇怪的是,《北》本的“總曰”詩又跟其求籤欄目中的“歲君”詩句雷同,衹是後者平添了一段斷語而已。在“總曰”詩後又設置了“詩曰”~是一首五言絕句,跟《四》本每籤末了的五絕類似,但內容截然不同。緊接下來,又設置了二十幾個求籤項目的解斷?,其中前十五個項目,即“家宅”、“歲君”、“失物”、“生意”、“行人”、“謀望”、“婚姻”、“官訟”、“六畜”、“占病”、“六甲”、“求財”、“功名”、“移徙”、“自身”等各有相應的釋詩並附上通俗的斷語;而後面十幾個求籤項目,諸如“祖山”、“菁草”、“子息”、“命理”、“陽基”、“置貨”、“田蠶”、“合夥”、“行舟”、“出外”、“雨水”等則衹有相應的斷語,沒有附上釋詩。細察這些分類瑣細的求籤項目,大部分在《四》本和《玄》本都列及了,但《北》本又衍擴了一些,如“命理”、“陽基”、“祖山”、“菁草”等項目都是前兩本沒有的,而且又增添了不少釋詩及相應的斷語。值得注意的是,所附加的斷語從文字表達上看文言色彩已不濃厚,顯得較為粗俗,如同江湖術士給卜事者解籤時拉扯的口語一般。在每一籤的後面,還有“作福”欄目,意在給卜事者指示解禳化凶的途徑,這在各類籤本中可謂獨具一格。總的說來,《北》本比《玄》本在格式和內容上又是更加通俗文學化了。1 A* \$ S8 q; ^+ }4 G" c/ H/ [
D.《玄》本中的詩句傳到《北》本以後,個別字句有些出處,這從上面的例文中就可對照出來。由此可以看出民間籤詩在傳抄轉印過程中帶有一定的隨意性,遠不如正統的學術經典傳承那樣嚴格可靠,所以其原本的內容在流行過程中就容易被後人刪補和訛化,導致文字表達顯得粗俗低劣。《北》本跟《四》本、《玄》本存在著巨大的差異,無疑也是這種版本傳承失真所造成的必然結果,當然主要還是籤詩固有的通俗文學化傾向所引起的。8 T H* @# o* f5 r; K- T
平心而論,《北》本有意對《玄》本進行改裝和衍擴的做法並非盲目的個人行為,其目的是使早先不大實用的籤本更切合民用,便於求籤者直接從籤本的解斷詩文中找到所求項目的答案。進而言之,這種做法既然是為了切合民用,就必須根據民眾的心理需求和語言習慣對前代的籤本進行改裝,使之不斷趨向通俗和完善。而從玄武靈籤文本衍變的事實來看,這種不斷自我完善的過程,無疑是具有明顯的日益通俗文學化傾向的。反過來看,籤占語言的日益通俗文學化,無形中融匯了各時代不同的語言形式和思想內容,從而使自身不斷發展。
7 B, q' L N: z; F三、變異:宗教神學化的《北帝靈籤》
+ D4 Q+ E0 ]; Q6 _" U( ?籤占語言的出現經歷了兩次大的轉變,首先就是體現在從語言形式上對《周易》卦爻辭的模擬改裝,為新時代的民眾提供較為簡便明瞭的占卜用書。換句話說,籤詩在創作之初並非自成體系,僅僅是出於對《周易》卦爻辭等傳統卜辭進行通俗文學化以適應民眾的占卜需要而已,不是出於為神佛提供傳世寶典。此時的籤詩從內容上看還是屬於《易》卦占卜系統。6 K/ P t0 s) X
其次,就是體現在日益民俗化以後的發展變異,為新出現的宗教場所提供所謂神示的讖言,今日可見之籤本均屬此類。上文提過,籤占語言是在日益通俗文學化的過程中發展的。其實,這種發展主要是表面的語言形式而已,是由於外部社會的變化而引起的,而不是由籤詩本身固有的本質引起的。反觀歷史可知,籤詩文化真正得到發展並普及流行,是在它跟宗教神學密切結合之後,大約是在唐宋時期民間造神運動之時,籤詩才開始脫離《易》卦的束縛而成為宗教神學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從那時開始,籤詩就不再純粹是一種模擬《易》辭的占卜用書,而是被人們視為某一神靈的傑作,並被冠上諸神的名號,具有一定的權威性,即已跟宗教信仰和神靈崇拜緊密聯繫在一起。也正因如此,大量的以諸神名號題作的籤詩才得以湧現,從而使籤詩文化繁榮和發展。毋庸置疑,當籤詩文化的發展和宗教神學信仰聯繫在一起並被利用和同化之後,就明顯會發展變異。那麼,籤詩變異以後的發展會是怎樣呢?道理很簡單,既然籤詩已經移植到宗教神學思想文化土壤上,就註定它的發展始終要為宗教神學思想的宣揚服務。所以,我們認為籤詩變異後的發展從內容上說是一個日益宗教神學化的過程。對此,我們同樣可以通過比較《四》本、《玄》本、《北》本間的異同,找到有力的依據。以下分兩方面加以說明:- m* R' z4 w5 p# P- U
第一,《四》本和《玄》本的內容已具有宗教神學色彩。宗教神學總是勸人為善去惡,往往也有倫理道德的說教,如《四》本一開篇就是《降靈勸世格言》,勸卜事者要做到行恩有德、寡慾薄私、毋欺暗室、正直無私等等,才能延生度厄、神明衛旁。《玄》本一開篇所附《玄天上帝百字聖號》,明顯是把玄武帝宗教神學化,並把它由道教的尊神衍化成“八十二化三教祖師”,冠以種種聖號,以取得民眾對此籤本的信賴和尊崇。再如《四》本和《玄》本正文前的祈籤祝禱之文,意在要求卜事者齋戒潔身,誠心禮神,進香叩首,稟告姓名籍貫,向神靈報告心事,祈求神靈撥開迷霧,解除疑慮,指明途徑及未來的結果。從籤詩正文的內容看,《四》本和《玄》本直接與神靈掛鉤的詩句或語詞很少,主要還是根據求籤項目的有關事實進行合理的規勸,用生動形象的比喻或格言來使求事者取得某種觀念上的認同,從而得到解決疑難的辦法,但因果報應的宿命論思想卻是始終存在的。具體例子可參看前文所引,此處不另舉例。4 ~6 d7 v! S/ y( _
第二,《北》本具有濃重的宗教神學化傾向。相對《四》本、《玄》本而言,《北》本開始滲入大量的宗教神學思想,具體表現在:& J; B6 O0 a8 K3 ^1 i
1.以典故介入籤詩,主要表現在所引的典故多跟神仙造化的故事有關,富於神學色彩。
$ m5 B) [0 Y0 m2 D) ^. x' q 2.特辟罰籤,即第五十一“全福籤”。“總曰”云:“君汝求籤未誠心。罰爾香油二三斤。送經奉油敬佛祖,消災改危福來臨。”明顯是寺廟僧人為盈利而借神佛愚人的傑作,豈是神語!該籤意表明,凡是卜到此籤,必須“送經奉油敬佛祖”,才能消災納福、逢凶化吉。目前很多寺廟的靈籤都喜歡附上類似該罰籤的內容,用意是不言而喻的。
% o7 I4 c% R" v5 W) q% w' n 3.特辟“作福”欄目。如第五十籤“作福”曰:“問事宜送籤筒、香油一年,作佛爺福祭下壇小衣阜集”。表面上是在為信眾提供各種如何感動神靈而得以化凶逢吉的途徑,實際上又是為了謀利而把籤詩進一步神學化了。
5 H% s6 w3 t2 J a 4.新添加的釋詩,出現直接使用與神佛有關的語言文字來諭示神的旨意。尤其是平添了許多斷語,都在勸告卜事者衹有信奉神靈、及時誠心請求佛祖保佑才能辦好事情,逢凶化吉。$ n& D& s/ R( H! w: O1 g
其中也不乏揚善棄惡、謹小慎微、因果報應等思想因素的存在。總體來看,《北》本幾乎是依賴神佛的存在並借助具有濃厚宗教神學色彩的語言來解釋籤意的。如第二籤中所言“求拜佛祖眾神保平安”、“請大伯公鎮宅平安”、“修善參佛可了終生”、“焚香急速禮明神”等;第五十籤所言“人口平安賴佛因”、“宜請上帝靈符貼於茅楹保之平安並向佛祖添油奉經”、“宜敬神答天地祭送”、“宜積善和求神保佑自可把凶煞去除”等,舉不勝舉,滿書遍是,都可茲證明。細而觀之,《北》本的宗教神學化主要跟佛教有關,因為文中多“佛祖”、“神佛”、“添油奉經”之類語句出現。2 j( @9 F' }+ _4 e1 E
5.求籤項目的範圍進一步擴大。《北》本的求籤項目已超越了人們日常生活中關心疑慮的實際問題,對其他術數手段才能解釋清楚的命理、風水、陽基、運氣、菁草等等玄虛的問題也作出解釋。這種超越和衍擴,是在有神靈暗示和佑護的前提下才賴以存在的,其出發點和歸宿點都是為了使籤詩既簡便易行又實用可信,實質上又是通過借助形形色色的術數語言而使籤詩內容進一步走向宗教神學化,再次發生變異。$ c5 d( G+ M3 B& p5 J
綜而言之,由於語言形式和生活內容必將伴隨歷史的前進而發生變異,所以我國獨具特色的籤占語言在發展過程中也必將呈現出日益通俗文學化和宗教神學化的大趨向。我們在前文比較《北帝靈籤》文本衍變前後的明顯差異及其差異的特點,正是為了推證這一論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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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Q/ E- _. M8 B+ C) r# a
?詳論參見拙文《籤詩與〈周易〉的關係初探》,載《世界宗教研究》1997年第4期,第117頁~126頁。0 N1 V/ o# p; L/ ?
?摘自金良年主編:《中國神秘文化百科知識》,上海文化出版社1994年12月第1版,第347頁。
! p5 P! g* Z& ], M?此處泛指當前流行的有關北帝的所有籤本。
; v4 a/ x X# d* e& U8 j i8 c?為行文方便,下文分別簡稱為《四》本和《玄》本。文中引文出處,《四》本詳見《正統道藏》第五四冊,《玄》本則詳見第60冊,同為台灣藝文印書館精裝縮印本,1977年3月版。
8 b! `" } U7 g! e7 ~?單憑《祈籤祝文》的比較,推斷《玄》本脫胎於《四》本,是有道理的。但從其正文的格式和內容的明顯差異來看,卻找不出彼此有傳承關係的有力證據。筆者管見,如果從這些材料推斷它們是同本異流,即是同一版本在流傳過程中被演化成的兩種不同系統文本,則相對合理些。, F4 s# I1 V) m- t# Y# d
?《漢語大字典》根據《字窠補》和《元應錄》等古書的記載,確定?、?、?、?、?、?、?七個字元都是斗星名。詳見《漢語大字典》縮印本,湖北辭書出版社、四川辭書出版社1992年12月第1版,第1840頁~1845頁。
/ ~: p U A; O g! P$ `! u- s# J?那七個字即?、?、?、?、?、?、?這七個字的異體字。
/ U/ `, |5 n# b6 ?/ @& C?《玄》本的“聖意”詩句是兩種籤譜主要的相同處,且其擬象之成語都源於此,說明“聖意”詩跟原始傳本的主體內容是密切相關的。/ m0 K2 l. f6 ~4 `+ f6 Q
?《北方真武上帝靈籤》,簡稱《北帝靈籤》,特指《北帝靈籤精解》,為行文方便,簡稱為《北》本。本文所引用的《北》本,見中國華僑出版社1994年9月第1版。
/ o$ p5 B* F5 O* ~* T?所謂的主題詩,即《玄》本的“聖意”詩。該詩句乃三本唯一相似處。說是“相似”,不說“相同”,乃因彼此還有不少個別字句的不同。, `: o+ M, d# F; \* S$ [0 p
?為避免引文繁多,此處共省略了十三首類似於“家宅”、“歲君”項目的釋詩及斷
* p$ D; P$ n3 h. H語。具體可參見原書。7 u2 J5 G5 G! q7 z
?每一籤的項目類別稍有不同,互有增減,但前十五個項目是共同的。
9 z$ B3 T+ q/ k1 j9 ^?即籤詩的占斷不再單純依靠《周易》卦理象數作憑據,而是作為神靈的示語來博取眾望的,所以總是要跟某尊神佛聯繫在一起才得以廣泛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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