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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该文认为,戏曲艺术有其独特、完整的表演体系,这个体系的表现形式就是行当。戏曲艺术的表演史,就是行当刑成,发展、变革的历史。作为戏曲表演艺术提炼和概括生活,再现生活的基本艺术手段,行当具有人物性格的特质,是戏曲舞台上各种类型化人物的统称:它既是戏曲演员在长期舞台实践中创造舞台人物形象的基本方法,又是戏曲演员再现生活对舞台人物形象类型化、规范化的结果。各个行当都有各自不同的程式,其中包括唱腔、语调,动作,化妆、服饰等等。这些程式是演员对生活的提炼、美化、规范化的表演经验和表演技巧。重视外部动作的美和准确性,结合内心体验,是戏曲表演艺术行之有效的创造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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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艺术,有它辉煌、灿烂的历史,又以它鲜明、绚丽的民族色彩和独特的表演形式,在世界戏剧艺术中独树一帜,享有极高的国际声誉。戏曲艺术是否有它自己的表演体系,这个体系是什么,它是否能更好地表现现代生活,满足人们新的审美要求,这是理论上应该给予明确回答的问题。我以为戏曲艺术有它独特、完整的表演体系,这个体系的表现形式就是行当。在新史时期里,它能否更好地表现现代生活,满足人们新的审美要求,这需要在不断的艺术实践中来逐步解决,但回答也应该是肯定的。( x' \4 d- s( o8 r* a: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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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当的由来: q+ R! m; A# h& y+ @; {$ k
; m6 M: _' b1 [9 F8 w0 u" Y/ g 行当,是戏曲表演艺术塑造舞台形象的基本手段,它的形成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孕育过程。也可以这样说,戏曲艺术的表演史,就是行当形成、发展、变革的历史。/ n0 L) G6 u% p9 ]" w4 y* ^3 L: F
4 \. k, U6 X; | 古优,是表演艺术史最早出现的职业演员,他是封建社会初期社会进一步分工的产物。因为他们的社会地位近似“弄臣”,唯独他们的活动被幸运地记录下来。在那些有名氏的古优之中,有关优孟的事迹是最为生动的了。由于他的正义的讽谏,和他装扮孙叔敖的卓越演技,博得了后代戏曲艺人的敬仰。“优孟衣冠”竟成为一个典故,被人们常常用来赞誉那些演技精湛的戏曲演员。春秋战国以后出现的俳优、倡优、象人,是古优早期很粗略的艺术分工。到了汉魏六朝时期,我们在史籍中看到了有关优表演故事的记载,如“总汇仙星”、“东海黄公”、“辽东妖妇”等。但是由于记述的疏略,我们很难确切地·了解它们的演出形式。唐代是我国诗歌、音乐、舞蹈艺术的黄金时代,这种有故事情节的表演也随着有了显著的发展。如人们所熟知的“踏摇娘”、“兰陵王”、“樊哙排闼”、“拨头”、“参军戏”等,大约都是当时很盛行的演出节目或演出形式。在这些表演故事的舞伎艺里,和后代行当关系最为密切的,是以滑稽、讽刺为艺术特征的参军戏。这种参军戏,据记载产生于魏晋时期,它原来是讽刺一个贪官污吏的,由俳优分别扮演两个人物,一个扮演贪污的官吏,官名叫参军,一个扮演捉弄人的,叫苍鹘;由苍鹘出参军一番洋相,戏就结束了。应该看到,这是古优讽谏艺术的重要发展。不过那时的参军戏,还仅仅是一个演出节目。到了唐代它已经发展成为一种固定的演出形式;参军和苍鹘已是分担不同艺术职能的固定的脚色名称,而成为后代戏曲脚色的雏形,行当的圭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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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7 i% v: g) g/ g5 C 到了两宋、金、元时期,我们在史籍中常常看到“杂剧”这个名称,它是一个含义很不稳定的名词,其含义的变化,恰好反映了戏曲艺术形成的过程。最初,杂剧只不过是各种民间伎艺的统称。在宋金时期它逐渐发展成为一种相当流行的固定的演出形式。虽然它还保留一定“杂”的特点,但主要是继承发展了参军戏的表现形式,仍以调笑、戏谑、讽刺时政为主要内容。不过参军、苍鹘已改称融末、副净了。由于表现生活内容的不断扩大,在这种演出形式中,相应地增添了装孤、装旦、引戏等脚色,分担不同艺术职能,这就是我们在历史上最早见到的末、净、旦等行当的名称。在金朝统治的北方,把这种杂剧形式称作“院本”,概括这些脚色叫“五花暴弄”。这就是宋金时期对行当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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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1 _$ [" g. {9 ] 在宋、金、元漫长的民族战争期间,以长江相隔的南北两大区域内,终于在唐宋以来蓬勃发展的民间艺术的基础上,形成了我国第一代的戏曲艺术——“温州杂剧” (即宋元南戏)和元杂剧。它们的内容不再是以戏谑、讽刺为主了,而是取材于广阔的社会生活,通过表演艺术正面地揭露社会矛盾,抨击不合理的社会现象,随着行当也有了阔步的发展,形成了和近代戏曲脚色近似的相当完备的行当体制,并且确定了戏曲表演艺术的基本表现原则。这个质的变化,是戏曲艺术形成重要标帜之一。明清以来,传奇和地方戏的脚色行当的名称和艺术职能虽然有了不少变化,但是以行当为基础的表演体制不但没有改变,反而日臻完善了。从古优到现代戏曲,脚色行当的发展线索是鲜明的。不难看出,行当是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广大戏曲艺人的智慧和艺术实践的结晶。
3 ~) I3 D! j% v( G! R: T& b m 二、戏曲表演艺术的美学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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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v0 {- K8 L2 r- W0 G8 {9 S; D 戏曲艺术,是高度发展的综合艺术形式,在各种艺术因素中,是以塑造舞台形象的表演艺术为它的审美中心。在戏曲舞台上,行当实际上是汇集、融合各种姊妹艺术的纽带或核心,即按表演艺术的需要,把各种艺术因素汇集,融化成为风格统一的有机的整体——戏曲艺术。与此同日寸,戏曲表演艺术也就在传统文学艺术的基础上,形成了它的独特白勺表现原则和表现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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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j+ E% c. W3 l5 P9 y 戏曲艺术的传统,没有丝毫保守气息。在它的发展过程中,为了增强它自身的表现力,它象一个饕餮的巨人,不断地吸收各种姊妹艺术的营养,历代的诗歌、小说、舞蹈、音乐、绘画、雕塑、武技、魔术......等等,几乎无一不被戏曲所吸收,它们为戏曲艺术增添了奇光异彩。但是戏曲艺术对各种姊妹艺术的吸收或容纳,并不是无原则的兼收并蓄,都是为了更完美地塑造舞台人物形象;都是通过表演艺术的手段——行当去融化它们,使它们戏剧化,成为戏曲艺术有机的组成部分。比如诗歌,原是抒发诗人思想感情的一种文学形式,戏曲艺术把它吸收进来,通过行当把它融化为表现剧中特定人物思想感情的剧诗。行当对民间舞蹈的吸收、融化、改造的迹象也是十分鲜明的。比如骑马、行船、乘车的程式动作,大约都来自很古远的“跑驴”、“旱船”、“小车”等一类的民间舞蹈。戏曲艺术把它们吸收进来,根据戏曲表演载歌载舞的需要,扬弃了“驴”、“船”、“车”的实形,保留了它们外在的姿态和象征性的“鞭”、“桨”、“轮旗”,而进一步美化、舞蹈化了。服装是戏曲舞台美术的重要内容,服装的不同色彩和花纹,是以行当相区分的。各种戏曲音乐亦如是,被融化、改造成为烘托剧情、表现剧中人物思想感情的戏曲音乐,都带有明显的行当色彩。总之,各种姊妹艺术被戏曲艺术吸收进来,大都以行当相类别,成为塑造人物的手段,它们才不是戏曲之外的游离之物。这个鲜明的以塑造舞台艺术审美叫心的美学思想,是我们应该—卜分珍视的戏曲美学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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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艺术在大量吸收各种姊妹艺术的同时,必然接受了它们的表现方法。戏曲艺术独特的表演体系,正是在传统文学艺术表现方法的基础上形成的。* N3 @# _: {6 @$ G# n
. @6 x* Q. K- B8 ]& X0 q& b 一个民族的艺术,表现形式尽管多种多样,然而它们的美学原则,在某些方面却是相通的。虚实相映,繁简相间的表现原则,是传统文学艺术共同用来解决艺术概括生活的辩证法,也是传统文学艺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创作方法的重要表征。在戏曲艺术吸收融化各种姊妹艺术的同时,表演艺术便接受了这一美学思想,成为它塑造人物、再现生活的基本原则。这也是各种艺术因素在戏曲舞台上,通过行当能够把它们水乳交融地融合在一起的基因。在封建社会里,诗歌和绘画较之其它姊妹艺术发展到更高的阶段,虚实相映,繁简相间的表现方法,在诗歌、绘画中得到了更充分的运用,所以从诗论和画论去开掘戏曲表演理论是一个重要的途径。比如白石老人笔下的虾,净纸墨虾,别无它物,却使人感到满幅是水。正如古代画论所说:“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这一表现原则,在戏曲表演艺术中得到了广泛的创造性的运用,成为它再现生活的基本原则。比如戏曲舞台时空间不固定的表现方法,它的实质依然是虚实相生、繁简相间的表现原则,在处理戏曲舞台时空间问题上的具体运用,依然是通过演员的表演艺术体现的。以人们熟悉的《秋江》为例,空空的舞台,一无船只,二无江水,只凭演员手中一只木桨,轻摇慢荡,即使观众感到一只轻舟飘游江上。再如机趣横生的《三岔口》,本来是明晃晃的舞台,通过演员的模拟表演,即使观众确信是在夜幕笼罩下,在漆黑的店房里一场惊险的格斗。文学部分的剧诗,它继承了传统诗歌“寓情于景”、“依景生情”的表现原则,它在戏曲舞台上,同样是通过演员的表演艺术,按照“虚实相生”的表现原则加以运用的。剧中人物的情是“实情”,场上的景是“虚景”,人们透过演员“实情”的感染,便会感受舞台上无限的“虚景”。这种表现方法早在宋元南戏和元杂剧中,已经得到充分灵活的使用了。无论是杂剧《西厢记》中的“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准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还是南戏《拜月亭记》中的“一点点雨间着一行行凄惶泪,一阵阵风对着一声声愁和气,绣鞋儿分不得帮和底”,都是透过演员载歌载舞对剧中人物“实情”的渲染,使人们从整体的空间去领会在秋风萧瑟的景色里,一对情侣牵肠挂肚的离情;在凄风苦雨交错的荒野里,离乱人的凄惶心境。这种开发联想、虚中见实、虚实相映、相反相成的表现原则,是戏曲表演艺术的美学思想基础。 " u% e, ^' D/ V
戏曲艺术就是这样通过塑造舞台人物形象的表演艺术,汇集:了传统文学艺术中的精粹。集中在戏曲舞台上,演员的唱念是语言的诗;细腻的表情是行动的诗;优美的舞蹈(包括武打)是动作的诗;艳丽的化装和服饰是色彩的诗:由此构成以表演艺术为主体的戏曲艺术诗的基本格调。因此那些好的戏曲演出(包括京剧、地方戏),是浓茶,是纯蜜,是十锦花卉的卷轴,总是给人们以沉酣的美的享受。它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我国广大人民群众的审美兴趣和审美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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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行当是规范化的表现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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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9 d7 i! e% ] V8 s/ w/ D8 y 行当是戏曲表演艺术提炼和概括生活、再现生活的基本艺术手段,它具有人物性格的特质,是戏曲舞台上各种类型化人物的统称。它既是戏曲演员在长期舞台实践中创造的塑造舞台人物形象的基本方法,又是戏曲演员再现生活对舞台人物形象类型化、规范化的结果。生、旦、净、丑,是行当的基本类别。这是因为在封建社会人民群众的观念里,由生、旦、净、丑所概括的男女、善恶、美丑,是构成社会矛盾的几个基本因素,也是构成戏剧冲突的几个基本矛盾。行当的基本类别,表现了行当的艺术概括能力。由于表现生活内容的不同,又由行当的基本类别繁衍、派生出名目众多的行当类型,如旦行的青衣、老旦、花旦、刀马旦、彩旦;生行的小生、老生、娃娃生:净行的大面、二面:丑行的方巾丑、武丑,等等。这些难以——备举的行当名目,它们包容了封建社会不同性别、年龄、性格、品德、才貌的类型人物,用不同的唱腔、语言、动作、化装、服饰给予区别和表现。它反映了封建社会人民群众对社会各阶层人物鲜明的道德评价和美学评价。这种细致的分行,表现了行当灵活的表现力。8 ?1 g5 r) i2 Y%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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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个行当都有它们不同的表现程式,其中包括唱腔、语调、动作、化装、服饰,等等。这些程式同样是演员观察生活,体验生活的结果,也可以说是演员对生活的提炼、美化、规范化的表演经验或表现技巧。这种程式化,规范化反映生活的方法,不是戏曲艺术所独有的,而是我国文学艺术常用的表现方法,比如诗词的格律,绘画的基本技法,都可以称作是规范化了的艺术程式。这里应该着重指出的是:程式不是凝固不可变动的,它只是戏曲演员创造舞台形象时所必须掌握的基本技法,在他们创造剧中规定的人物性格时,必须从生活出发,对程式加以必要的增删取舍,灵活地使用,正如传统绘画运用的基本技法那样,“应入乎规矩范围之中,又应出乎规矩范围之外” (《黄宾虹画语录》)。不“入乎规矩范围之中”,不能保持艺术风格的统一:不“出乎规矩范围之外”,不能表现事物的特殊性,这便是运用程式的辩证法。斯坦尼和丹钦柯把戏曲表演艺术概括为“有规则的自由动作”,是很有见地的话。因此,能否灵活地运用程式,是识别一个演员是否“开窍”的试金石。
5 }$ w5 o0 |. W- n) k% P0 Y 我国戏曲艺术独特的表演体系,正是由行当和程式的表演体制构成的。它的特点是:从已有的类型人物——行当的共性程式出发,作为创造剧中特定人物性格的起点。行当和程式不仅不应该妨碍演员去创造鲜明的个性,反而是演员运用既成的表演经验和表现技巧,更便于去创造人物的个性。这已为舞台实践的大量事实所证明了的。我国戏曲表演艺术大师梅兰芳同志运用他的旦行程式,不仅创造了杨贵妃、虞姬、赵艳容等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物典型,即在更细致的分行中,扮演那些身份、地位极其近似的人物,如《武家坡》中的王宝钏和《汾河湾》中的柳迎春,《闹学》中的春香和《拷红》中的红娘,也能表现出她们性格上的细微差别。在各个剧种的各类脚色行当中,都能找出一些著名的表演艺术家,运用他们的行当和程式,创造了难以尽数的具有鲜明个性的舞台形象。因此,不论是从否定的立场,把行当和程式看成是僵化、凝固的,或者是从肯定的立场,把它们看成是不可更的,都是不符合实际的,也是有害的。
' E" V0 [4 c& u% x: ?2 t# _ 还应该指出,行当是戏曲演员分工的依据,根据演员不同的自然条件,不同的艺术才能,选择不同的行当有所专工,这既便于人尽其材,又便于艺术经验的积累,这对于艺术发展是有益的。
( K$ g- t9 W# ?- ?# K, c 四、动作与体验的辩证8 y8 G n0 [, H) F+ |
+ d+ O2 R) m0 r: s 行当和程式,是戏曲演员创造舞台形象必须掌握的,艺术手段。但是只是照猫画虎表面地学会了程式动作,并不能创造出具有鲜明个性的舞台形象,怎样才能灵活地运用行当和程式去创造鲜明的个性,戏曲表演艺术同样存在着“心理技术”即体验的问题,以及内心体验与外部动作的辩证关系问题。戏曲演员只有掌握了这种抓不到、看不见的“心理技术”,处理好内心体验与外部动作的辩证关系,才能完善地掌握戏曲表演体系。* b, Q% g* [' E7 F% N% Z) T
认识生活和再现生活,是文艺创作的共同性问题,但是根据不同的艺术形式和不同的艺术传统,解决这一问题的途径和方法必然存在着差别。斯坦尼表演体系认为艺术是生活白勺再现,强调演员创造脚色,我要从内心体验出发,用演员“第一自我”去“监督”脚色“第二自我”。但从斯氏体系的整体看,也并非是自然主.义妁。它并不排斥演员形体动作的重要性,因为内心体验,总是要通过外部的动作去表现,而这种动作不可能是自然形态生活动作的照搬,同样要有所选择,有所夸张,有所设计,有所安排。演员第一自我对脚色第二自我的“监督”,即包含这一重要内容。( b+ j d y p- y+ x8 {/ N& x
戏曲表演体系和斯坦尼表演体系相比较,它的明显差别是:戏曲演员创造人物是从已经提炼了的某一类型人物的形体动作的表演经验出发,即以行当已有的程式动作作为创造脚色的起点。这可以理解为戏曲艺术是歌舞剧,对生活要有更高的提炼:动作和语言要有更大幅度的夸张,这种近于舞蹈或舞蹈化了的动作的设计和安排,就显得更为重要了。比如梅兰芳同志在《贵妃醉酒》中嗅花的“卧鱼”动作,在现实生活中人们是无需那样仰身下腰地去领略花的香气的,然而作为歌舞艺术,安排这个程式动作,对于表现杨贵妃的酒后失态,却非常成功。从这里可以看出,戏曲表演艺;术以行当归属人物类别,以程式积累创作经验,是出于戏曲表演艺术的特殊需要。这同西方芭蕾的舞蹈程式的性质极其近似。戏曲表演艺术是这样重视外部动作,但是不能说它是形式主义的,因为戏曲演员运用行当创造脚色,同样以内心体验为依据。明代有一段很有趣的轶闻:“金陵一伶人,名马锦,字云将,隶‘兴化部’。一日因演《鸣凤记》‘河套’一出,饰严嵩,技不及‘华林部’李某,为观众所讪。乃易装遁至京师,投某一相国为门卒,日侍相国,察其举止,聆其语言,三年,得其神,然后还金陵再演《鸣凤记》,卒使李伶拜服。”可见“体验”对戏曲演员创造脚色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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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q l; U, ^2 J$ h$ o 尽管我国戏曲演出历史悠久,由于在旧社会戏曲演员的社会地位十分骄傲,他们没有条件学习文化,他们丰富的表演经验,很少用文字记录下来。成书于清道光年间的《明心鉴》,作为表演理论的专门著作,在我国戏曲史小可以算作凤毛麟角了。该书的内容大部分是讲述有关形体动作和演唱方面的经验。结尾简略地谈到了“心”的作用。说:“面状心中生”,外部的“欢”、“恨”、“悲”、“竭”、是内心“笑”、“躁”、“悼”、“恼”的反映,各种声态的表情,都来自心声:“各声虽皆从口出,若无心中意,万不能切也。”这里所说的心,即是从人物的内心出发,也就是体验了。他讲的虽很粗略,但对于我们全面地了解戏曲表演艺术,仍然是有启发的。李渔的们《闲情偶寄》没有着重谈表演艺术,但是在他谈论训练演员如何免于“矜持造作之病”时,却接触到戏曲表演的体验问题。他说:“人谓‘妇人扮妇人,焉有造作之理,此语属赘!’不知妇人登场,定有一种矜持之态,自视为矜持,人则视为造作矣。须令于演剧之际,只作家内想,勿作场上观。”这些话里包含着明显的体验的道理。梅兰芳同志在他的表演经验里,也谈到了体验问题。他说:“每个戏都有它的故事,每个故事都离不开人物,每个人物,不论男女,都有身份、年龄、性格和生活环境的不同,我们演员首先要把戏里故事的历史背景了解清楚,然后再根据上面所说的四项,把自己所扮演的人物仔细分析,深入体会。” (梅兰芳《关于表演艺术的讲话》)这些话的中心意思是告诉演员,要从具体的生活意念十去分析脚色,把握脚色的特殊个性。梅兰芳同志还从体验和动作的辩证关系中,看到了斯坦尼表演体系和戏曲表演艺术的相通之处。因此,他并不排斥戏曲演员学习斯氏体系,认为学习它对戏曲表演是有益无害的。可见体验同样是戏曲表演体系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内容。只是戏曲表演艺术在创造脚色时,从不忘记戏剧效果,十分重视外部动作的美和准确性,是在这个前提下来讲求体验。怎样才能使外部动作准确、自然地表现人物的思想感情?李渔有几句话讲的很好,他说:“闺中之态,全出自然;场上之态,不得由而勉强,虽由勉强,却又类乎自然,此演习之功不可缺少也。” (《闲情偶寄》“习伎第四”)这话是说,从扮演人物的“勉强”,达到表现人物的美与“自然”,没有别的捷径可走,只能来自刻苦的“演习之功”。因此,戏曲演员十分重视形体和演唱技巧的训练,这是很自然的。' l. ~+ _! ?! @ d1 Y1 S3 L
5 h4 n+ t$ Q" [* T 中国长期的舞台实践证明,运用行当和程式,重视外部动作的美和准确性,结合内心体验,是戏曲表演艺术行之有效的创造方法。京剧和众多的地方戏曲,包括古老的昆曲艺术,都有它们的表演艺术家,他们创造了那么多不同身份、不同性格、刁<同思想风貌的令人难忘的舞台形象,无一不是通过他们的行当,用准确、优美的外部动作,把剧中特定人物的心理活动,感情冲突,向观众交代的一清二楚。这充分说明,戏曲艺术以行当为表现形式的表演体制,是一个具有独特风格的、完整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表演体系。把戏曲表演艺术说成是“表现派”或是形成主义,那是不符合戏曲艺术的实际的。2 B; f* Q7 q7 l- T& C)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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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iceinsummer 于 2007-3-21 22:07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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