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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30 21: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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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榘呀韩复榘!这次不是我蒋某容不得人,是你做得太过分了啊!”蒋介石在他的办公处,一面绕室走动,一面咬牙切齿地自语。
+ S/ \' f8 z8 m a 这三人联合,使很蒋介石多天都心绪不佳。初闻此事时,他恨不得立刻就把韩、刘等人碎尸万段,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们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尤其韩复榘,早有戒备,平时他警卫森严,深居简出,即使是枪法最好的刺客,也很难有下手的机会。
, x* D! F; \4 ^9 n 因此,为了能顺利将韩复榘逮捕归案,蒋介石在一段时间内,很少露面,更避免与韩有任何接触,以免使他生疑。后来准备利用开会之机动手,为了稳住韩,不使他有突然感,蒋介石先指派李宗仁在徐州召开区域性的军事会议,对韩进行试探,让他先“挪窝”,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引蛇出洞”。" u0 u9 c+ y1 F
& o; n" Q' j5 ]- V4 v 韩复榘看到军事会议是李宗仁主持,地点又是在自己防区附近的徐州,所以曾打算赴会。可快到要开会时,他又改变主意,派何思源代表他去徐州开会了。这原因一方面是他对李宗仁多有得罪,不想见面;另一方面,他认为当此多事之秋,还是以少抛头露面为好。但是,未过多久,蒋介石又突然从武汉发来急电,声称形势骤变,军情紧急,他要于1938年1月11日在汴召集北方将领举行军事会议,所有北方各军团以上长官,都必须如期到会,不得有误。9 C9 S+ A( m9 x/ j* ~* l. U/ T
韩复榘初见蒋介石的电报,不免为之一惊,他们常常处于面和心不和的状态,以致使他每当遇到诸如开会、会见之类的事,总不免疑虑重重,他想拖一拖再说,可是蒋介石却毫不放松,又是电报,又是捎话,韩复榘仍不加理睬,只给蒋复了个措词婉转的电报:
& B2 l2 x+ A. I7 z+ g. x# s1 x 职部甫自前方移此,歉难赴汴开会,一俟稍有头绪,当即趋前请示。1 [# F. u6 T" s
蒋介石自然不会相信韩复榘的这些搪塞之词,按往常,早该“娘希匹”地骂开了,可这次他始终未动肝火,表现了极大的忍耐与宽容。“喂,向方(韩复榘的号),你是向方兄吗?”蒋介石在电话里与韩复榘称兄道弟,表现得极其亲切而又诚恳:“嗯,嗯。。。。。。眼下,大敌当前,国土日蹙,生灵涂炭,诸事待商,因此我决定在开封召集会议,请向方兄带同孙军长等,务必一见。”5 `, F- A0 R4 r9 m6 H0 W
话既说到这样地步,态度又这样的友好,再要推辞,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了。但当时他的部属都极力劝阻。认为在这样的时候去开会,实在太危险了。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隆重的军事会议,同着这样多的高级将领,蒋介石纵使对自己有所不满,也不致于作出非礼行动吧,于是他就率领孙桐萱等一批亲信将领,由一个全副武装的************营护卫着,乘铁甲车直奔汴京而去。% W" ?% N/ A/ t* F2 ?, v5 j- w6 N3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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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阳历年刚过不久,古城汴京寒风凛冽,雨雪霏霏,就在这年 1月9日,韩复榘一行抵达了黄沙弥漫的开封,下榻于市内黄河水利委员长孙祥榕的公馆里,但他的卫队营,当局却借口市内不好安排,而被留宿在城外了,韩复榘对此虽然发了火,但他又听说,除了蒋介石以外,来开会的将领,他们所有的卫队都被挡驾了,韩复榘也就随遇而安,不疑有他。不过,他没有让他的卫队营去住城关旅店,而是将他们留在铁甲车上了。因他不准备在汴久留,会一开完,或中途万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就立即在卫队营的保护下,乘铁甲车迅速离去!. _- B& k$ \ R) x* U `! ^
* R% L( v6 [4 [4 U 在这不久后的一天下午,一个非同寻常的军事会议,将要在开封南关袁家花园一座小礼堂内举行。
% |8 r- S4 j/ W% m! O 那是个阴冷昏暗的午后,风虽然刮得比前两天小些了,雨却仍然断断续续地飘洒着,韩复榘与孙桐萱带着几个卫士乘汽车按时来到开会地点。& b# N7 ^ C8 E9 c: U& B
下午,袁家花园附近戒严了,四周岗哨密布,警戒甚严。一辆接一辆地像黑甲虫似的小汽车,穿梭般地来来往往,一些穿着将军服和中山装的军政要员,从这里进进出出,行色匆匆。
) t! F/ ?0 G j5 T3 A, M6 {0 F8 g 韩复榘与孙桐萱下了汽车,由随从人员护卫着,向园门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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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_$ S J7 z2 f7 b# T0 I 这是一座环境幽静的古老园林,当时虽然已经改为学校,但仍然松柏挺拔,冬青茂密,汤池亭榭,屋舍整齐。年深久远的岁月,使它的容颜显得有点苍老。但在端庄古朴中,仍巍峨壮观,气象不凡,由于时局关系,学校早已放假了,校园内空无人影,也看不到什么剑拔弩张的场面,又往前走了一会,渐渐传来轻微的人语声;再之,眼前出现一座拱门,在拱门内的厢房边,贴着一张长纸条,上写“随员接待处”一行大字,并有持枪的士兵在守卫,只准应邀参加会议的军政官员进去,随员一律谢绝入内。这样,韩复榘的三个卫士,孙桐萱的一个卫士,均被挡了驾,被留在接待处等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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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l0 I/ [2 r6 m! N# ?. q+ | 这样做,总是使人有些不快的,可又似乎也未违反常规,所以当时韩复榘对此虽然有些悻悻然,但也没有怀疑什么,他同一些参加会议的熟人说笑着,继续往里走。但当他来到离小礼堂较近的副官处时,又遇到了第二道关卡,这里不仅警卫森严,墙上还贴有一张特别的告示,声称:奉委座谕:今日高级军事会议,为慎重起见,所有到会将领,不可携带武器进入会议厅,应将随身自卫武器,暂交副官长保管,给予临时收据,俟会议完毕后凭收据取回。" j5 Q0 ^2 f3 b, j C2 c& v5 @
+ ^" a4 l8 ]2 E5 B' x 韩复榘看了这个绝妙的告示,不能不有些惊讶:这是什么意思?今天的会议花样怎么这样多?* V1 m3 G8 N; A+ X/ T* Y4 M3 S
但这不过是很短暂的疑虑,他只想到蒋介石疑心重,而没有考虑别的,所以当他看到其他的将领都毫不在意地把枪掏出来,照交不误,他也就放松了警惕,也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两支************掏出来,然后把收据塞在衣服口袋里,便匆忙地进入了会场。
7 O r# e" J& w1 X3 B" ` 这是一座宽敞、整洁的小礼堂,会场内已经坐满了早到的军政要员。但会议还没有开始,人们正三三两两地在抽烟、交谈,会场上笼罩着一种压抑、沉闷甚至有些惊惧的气氛,想来这与形势和蒋介石的威严不是没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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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P/ a2 b+ a+ s, w 参加会议的主要将领的座次,是事先安排好的,韩复榘与他的亲信将领孙桐萱分开了,他被安排坐在蒋介石的嫡系将领刘峙的旁边,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如同一只离群的雁,忽然产生一种凄凉的孤独感。在一瞬间,他脑子里甚至还闪过这样的念头,这岂不是等于被完全解除武装了吗?这时候没事便罢,若真是出点什么事,那不是非常被动吗?但这时他对蒋介石还有幻想,也更料想不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了。# x. [0 |; M# R; B c3 a& @/ e; {
未过多久,身披皮领大衣、穿着考察的将军服,戴着雪白的手套的蒋介石,在一大帮随员的簇拥和护卫下,进入了会场,所有在场的军政官员,急忙肃静直立,向他致敬。
# x5 {3 t( Q9 |0 c6 L( }. p' I$ F5 K 蒋介石摆摆手,让大家坐下来,自己也在会议厅主席席就坐。他没有马上宣布开会,而是先用冷峻、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然后干咳了几声,清清嗓子,并把白手套脱下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这才操着浓重的浙江噪音说:
; s- ~& E) F6 m “诸位辛苦了!今天大家聚焦一堂,共商国事,机会难得,在座的许多是老同事,老相识,也有初次见面的,这样吧,点点名,大家先认识认识吧。”" q9 D. u6 p- V! v# n
蒋介石拿着事先准备好的与会人员名单,正儿八经地点了名,随后是滔滔不绝的训话,话题是围绕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实际上是不指名地把韩复榘等人训斥了一顿之后,终于单刀直入地摊牌了:8 K C8 p+ W. c, |
“抗日是全国一致的,这个问题是每个将领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是竟有一位领导人,不发一枪,放弃黄河天险的阵地,连失数城,使日寇长驱直入,进占山东,给整个战局带来严重后果,我要问韩主席: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将会国家民族带来怎样的灾难,你考虑过吗?所以这个责任你是不能推卸的,你必须进行深刻的反省!”
, M9 L2 ^% n) N3 \ 蒋介石这么快就变了脸,是韩复榘料想不到的,以致一开始他也不免有些紧张。但韩复榘是有胆量的,他小时候与人打架斗殴不要命,后来带兵打仗也总是猛打猛冲。生就的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鲁莽性情,现在看到蒋介石一反常态,杀气腾腾地向他兴师问罪,也不顾一切地当场顶了起来:
& S# S* S% @+ A* I6 j* N “报告委员长,卑职不明白,山东丢失是我应负责任,可南京丢失是谁的责任呢?”
3 ?6 [- p3 `4 o- [# g 专横跋扈、权势炙手的蒋介石,哪里容许别人顶撞他,他不等韩的话说完,就正言厉色地截住了他的话:
& Y0 X3 m7 x. W “现在我问的是山东,不是南京,南京丢失,自有人负责,可你不战而退,丧失大片国土,有人还反映你勾结日本人,阴谋参与华北五省自治运动,这,又是什么问题呀?”
% G o2 ?+ j6 X g; l- \& f- K “这是谣传,没有的事?”6 |9 I! w. }, H. F) Q a& g
“你已经有两个老婆,还要娶日本女人,这也是谣传吗?”
: @2 { P3 _, i5 q1 [ 韩复榘想不到一位堂堂委员长,竟连这种捕风捉影的小事也扯了出来,只得解释道:3 i. G1 {3 a: y% U
“我过去常到青岛去,青岛市长沈鸿烈他们给我叫过日本条子,那不过是逢场作戏,谈不上是‘娶’。”
+ u I' N0 {4 P- _2 X. @ “那么,你常到日本领事馆去喝酒,与日本人打得火热,这又怎么解释呢?”
4 f5 N- i L, B- ? “这是官场应酬,何罪之有?”6 k A! K# U2 M/ D: ~8 N
“应酬?恐怕没那么简单吧?”7 ~: J- c6 H0 I3 S! {' N, g, s
“你有什么证据?”0 A/ G) i. K9 B' w/ J
“证据?”蒋介石一声狞笑,“你的所作所为还愁找不到证据?有些事我还没有讲,雨农会把它们公布于众的。实话告诉你,你不仅目无党国,违抗军令,还有内奸嫌疑!”
; Q: U8 s( \. T: o6 i) [ 韩复榘见心如蛇蝎的蒋介石要把他置于死地,他也豁出去了:) H& {) j+ U# p+ p
“戴笠没有把另一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内奸的证据交给你吗?”
! J, h. o" m$ @& k 蒋介石惊问:“你说什么?”
) d4 Y! H6 g5 q “我说你!”韩复榘大叫:“你鼓吹不抵抗主义丢掉东北、华北;你勾结日本人,偷偷摸摸谈判;你利用抗战,保存嫡系实力,排斥异己,光让杂牌军打头阵,去与鬼子拼消耗。”6 a2 d; X" g: S0 M9 k
“放肆!”蒋介石暴跳如雷,再次截断对方的话头,咬牙切齿地骂了声“娘希匹”,并又气急败坏地连声说:“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 x n9 h4 q" e9 D: d* J) W4 u “不,我没胡说,我件件有凭据”韩复榘还想继续与蒋介石舌战,被坐在他旁边的刘峙劝阻了。& p8 z6 }" g+ X9 f* R( @
刘拉着韩的胳膊说:“向方,干么火气这么大,要冷静点,委座现在正在气头上,走,你先到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吧。”他一边说,一边拉着韩复榘从礼堂侧门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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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5 u2 a+ X" Q! b1 D; x8 b, H 显然是事先安排好的,不等刘峙发话,一辆黑色的小卧车缓缓地开了过来,并在他们跟前停住了。刘峙指着汽车说:“向方,上车吧,这是我的汽车。”! t9 j- N5 Z+ G7 s9 @: `: r `
“不,不用。”韩复榘想离开会场,但不愿坐别人的车,“不麻烦你了,我的汽车就在大门外。”说着,就要往前走,刘峙一把把他拉住了:“这又何必呢?到大门外还有一段路,不方便,就坐我的车吧。”! Y- {$ l; `" C6 z6 R. P" O
头昏脑胀的韩复榘,不知是蒋介石的“连环计”,心想暂时回避一下也好,所以就弯腰坐到汽车里去了。, [( p& m& C& g7 Y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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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榘原以为刘峙会陪他出去的,可是刘峙却没有上车,他只说了声:“你先走一步,我还要参加会议去。”在韩复榘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时,他就“嘭”地一声关紧了车门。
3 o2 g; O! `/ Y1 Q0 |4 T 车门的呼声,似乎使韩复榘从昏沉中惊醒过来,他有点犹豫,忙侧身朝外看,想跟刘峙再说句话,可是已经不见他的人影了。而车前座上两个身材魁梧的军人,这时却很快爬到车座后面来,一边一个,把他夹在了座位中间。: C# ^* c% _$ {, X, J' m3 h. g
“你们?”韩复榘先还以为他们是刘峙的副官,是来保护他的,也未介意,可后来看他们的脸色阴沉,不怀好意,觉得不对劲了,不禁惊问:“你们是……”
6 ^2 O( x5 T; l( O' w- i# s$ |) } 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却突然有两只乌黑的枪口顶住了他的身子,并听见有人压低声音说:“韩复榘,你被捕了!”并立即用锃亮、冰冷的手铐套住了他的双手。
; ?4 G8 v0 S8 u7 E “啊,你们?!”韩复榘愤怒地嚷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就像一头骤然被关进铁笼子里的野兽,他狂暴地吼叫着,挣扎着,一时很难使他安静下来。
; u- R& o# N, ` “你放老实点,嚷叫也没用,我们是奉命行事!”两个武装军人在两边紧抓住他的两只手臂,把他按在车座上,使他动弹不得。/ C" n; K+ y# R4 n
汽车悄没声息地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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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它驶离袁家花园大门时,透过车窗玻璃,韩复榘看见,在岗哨林立的大门外,有几辆坐满军警的大卡车,正升火待发,那是特地派遣的押送韩复榘的车队。他也有这里换乘另一辆军车,然后汽车开足马力,在昏黄的凄风苦雨中,沿着公路,直朝武汉方向急速地驶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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