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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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场】
（八军士、何千年、崔乾祜、高秀岩、史思明、安禄山同上，中军随上，过场，同下。）
【第十五场】
$ U* v3 r+ N6 w' ^* p) x（宫殿。放火。二小太监、二官员、两宫女、江采苹同上，绕场。八军士持刀同上。追赶下。）
1 E, r% @% e  y$ F' i- W4 x江采苹 （内西皮导板） 纵横胡虏登金殿，
（江采苹上。）
% X' c4 b) ^  M9 ~6 }2 y江采苹 （西皮快板） 喊杀声中火烛天！
宫嫔伤卧声惨颤，
; V6 @9 n3 P6 b) Z- {! p血溅丹墀红更鲜。
; `& B8 F/ I8 Q' U5 V) X& a0 Q回身且向梅林闪，
" n' o9 x& Y( t( V如雪刀光逼眼前。
（八军士持刀同上。追赶下。）
【第十六场】
（十二兵士、中军急上，郭子仪上。）
郭子仪 （白）
$ J% G& L/ `4 I/ s: t俺，天下兵马副元帅郭子仪。只因安禄山造反，圣驾远幸蜀中，今上皇帝即位灵武。命俺同广平王统领雄兵，力图恢复。且喜兵兴以来，战无不取。如今西京克复，圣驾回京；率领大小三军，在此接驾——远远望见上皇来也！
唐明皇 （内西皮导板） 今日里庆回銮旌旗飘荡，
（众仪仗、高力士、唐明皇同上。）
唐明皇 （西皮原板） 想当日苦奔波无限凄凉！
+ p; B& ^* ]  k9 G2 S看黎民和城郭依然无恙——
7 o, a$ j+ [& U( I（八兵士、郭子仪同迎接。）
& i* z+ k/ o0 @; o唐明皇 （西皮散板） 只见那羽林军跪伏街旁。
5 x) e4 H# `3 n7 ^# X（郭子仪跪。）
郭子仪 （白） 臣郭子仪见驾，愿上皇万万岁！
6 @$ ]+ J' Y( F2 G6 h（唐明皇扶郭子仪起。）
唐明皇 （白） 卿家平身。我家天下，赖卿保救，真乃社稷之臣也。孤家父子十分感德。
郭子仪 （白） 微臣收复太迟，死罪死罪。
唐明皇 （白） 卿暂回府，听候封赏。
+ _& l7 T# U8 h郭子仪 （白） 遵旨。
# M" E1 s; A6 k! g9 E' O) n（八兵士、郭子仪同下。）
唐明皇 （白） 高力士，命军士们退下。
（众兵士同下。唐明皇坐，左右看，高力士旁立。唐明皇掩面。）
8 O( P1 O0 S# k' P* |% p5 C9 x2 C唐明皇 （白） 高力士，孤家今日回宫，自然欢喜，但是杨娘娘死在马嵬坡，梅娘娘又不知下落。
（唐明皇左右看。）
) ~( _% G# t1 r唐明皇 （白） 唉！怎的不令人伤痛。
, ~( [, z7 R1 A; N高力士 （白） 上皇不要伤心，梅娘娘恐怕还在人间，也难料定。
! f+ I8 A  H$ T: d8 E唐明皇 （白） 高力士传旨下去：有人知道梅娘娘所在，前来报信者，封官三品，赏钱百万。
高力士 （白） 领旨。
- z( S5 g3 [  I) Z; y: L7 p（高力士下。唐明皇左右看。）
唐明皇 （白） 哎，池馆荒凉，旧人不在；回思天宝当年，好不伤感人也。
. i0 A, m, }& ?( H. ^( _7 o) g0 T（唐明皇起立，走圆场。）
唐明皇 （西皮原板） 思往事不由得心中酸哽，
（唐明皇看。）
/ S. n7 W4 y9 D- ~3 k, U  Q0 o+ p0 ^唐明皇 （西皮原板） 看那厢分明是大内华清；
看这边是走入上阳路径，
! h# o, O# ], q3 T. f$ a信步儿又到了旧日梅亭。
% U+ f4 R$ z' S' a（场上设梅花、梅亭。）
9 h# o' y+ o9 r0 |* Z8 E- U* `) l- w唐明皇 （白） 来此又是梅亭，待孤家上去看来。
, N  r7 C$ Z7 D& J) Q（唐明皇上亭，坐。）
唐明皇 （白） 哎！风景依然，美人不见！思量往事，教孤家何以为情？
+ y4 |( B+ f+ ?  q, k: D/ F（唐明皇看，欠伸。）
. s1 G, B8 m9 N唐明皇 （白） 怎么到了此间忽然神思困倦起来？待我假寐一回便了。
6 a8 D' e6 w, M（西皮散板） 到此来还恍惚衣香人影，
' f* j+ F+ r/ y' m' P0 ^' A一霎时禁不住神思昏腾
（唐明皇睡。二道幕闭。）
唐明皇 （内白） 摆驾！
2 d: x- A/ E+ T: i$ @; p- }（乐声。四内待、高力士引唐明皇同上。
9 i8 F5 f6 _; }( v) y. ?! b唐明皇 （西皮摇板） 耳听得宫苑中笙歌嘹亮，
一阵阵晚风吹细韵轻扬。
（白） 高力士！
高力士 （白） 奴婢在。
唐明皇 （白） 何处乐舞之声，这般动听？
/ B- n/ P% K+ z( {- C高力士 （白） 待奴婢问来！
. |4 J2 c7 L  A1 f! P& B/ N何处乐舞之声！
宫女 （内白） 上阳宫中演习惊鸿舞。
: _# w+ Z$ h, p, ]高力士 （白） 上阳宫中演习惊鸿舞。
唐明皇 （白） 久不闻此声音，今日倍觉清新，高力士。
高力士 （白） 在。
唐明皇 （白） 摆驾上阳宫中去者。
高力士 （白） 是。
上阳宫去者。
（排子。众人同绕场，二道幕起。景同前，仅去掉桌帐。唐明皇落座。）
唐明皇 （白） 高力士。
- S3 H5 S8 z1 P5 S4 G高力士 （白） 在。
唐明皇 （白） 传话下去：把惊鸿舞宣上殿来，寡人观看。
高力士 （白） 是。
& B( G2 U8 v8 u" S万岁有旨：惊鸿舞上殿。
宫女 （内白） 是。
（吹打。舞队上，舞下，上，江采苹在队内随上，唐明皇瞥见吃惊。舞中唐明皇离座走入队中，与江采苹对面相逢，乐止。）
唐明皇 （白） 啊！你……不是梅妃么？
江采苹 （白） 妾妃江采苹见驾，吾皇万岁！
2 d5 a4 b0 U+ M5 F1 `6 p2 o唐明皇 （白） 寡人回京以来，四处访问你的下落，都道你已死于乱军之中，不想妃子你还在人世！
江采苹 （白） 万岁呀！
（西皮散板） 蒙尘日竟忍心把侬轻甩，
霎时间六宫内兵马齐来；
1 S  x  i6 z$ Y( B$ \/ B) r若不是逃身早险遭戕害，
) T3 U! K2 S: ^4 k" w幸而今重相会一诉余哀。
唐明皇 （白） 可怜妃子，都是孤家累了你了！
1 ]# k, Q6 D2 a4 x! z9 C% d（西皮散板） 都是我听谗言把卿轻甩，
! S; s; X* ^  G9 Z, ]7 F累得你乱军中险被凶灾！
悔当初不与你蒙尘在外，
2 w/ I1 M% D) j到如今提往事痛彻心怀。
江采苹 （白） 万岁爷，若提起前情，臣妾肝肠真寸断矣！
（西皮快板） 想当初承眷顾深情如海，
7 f  x+ ]- T/ ^' N5 J$ j, |/ R叹红颜犹未老恩宠先衰；
, \  Q: w- V6 a0 {3 _: R敢说是贬楼东君王偏爱，
  ?3 q" r) T' D蒲柳姿遭屏弃本也应该。
4 ?+ _  Z% \5 G. Q! x- o私自幸无弟兄官居台宰，
# x3 e$ W$ G+ s' o; D6 z纳贿招权作乱阶；
. R7 T% @2 ~4 \又无姊妹蒙恩赉，
炊珠馔玉赌楼台。
眼看百姓如草芥，
) r- `  l2 Y# e眼看九庙变蒿莱；
' r- f9 z+ o! i' z3 n9 v若论误国应宽贷，
毕竟何人是祸胎？
1 k+ _/ A, k8 q! R到如今已非是当年境界，
( B. w/ {9 a0 P- ?% M既捐弃旧纨扇难再重谐。
我这里望宸旒凄惶下拜——
# C# {, a% h! m% x2 K: [（江采苹拜罢欲行。）
: @% g5 d9 B+ _! n- a9 J' G3 M唐明皇 （白） 千不是，万不是，都是孤的不是！妃子，你、你、你，就忍心离去么？
江采苹 （西皮散板） 你看那杨玉环姗姗而来！
（江采苹下。唐明皇回首看。）
- Q" }+ h+ P+ i7 B0 T3 R唐明皇 （白） 哎呀杨氏她真的又来了……妃子，你……
（二道幕闭。唐明皇归原位。二道幕开。）
唐明皇 （白） 哎呀，妃子，妃子！
2 C' a! k  E6 X& Q' b  `% G（唐明皇睁眼。）
唐明皇 （白） 哎呀，原来却是一梦？高力士哪里？
! C2 C: R" V* [（高力士上。）
高力士 （白） 奴婢在此。
, B7 ?/ I0 x# y/ ?唐明皇 （白） 孤家顷得一梦，梅娘娘她还未曾死！
高力士 （白） 上皇！奴婢适才听宫人言道：梅娘娘已被乱兵所害，葬在梅花树下了！
唐明皇 （白） 哎呀！妃子呀！
（唐明皇哭。）
* K! o: N5 B* h高力士 （白） 上皇请莫伤心，请驾回宫去吧。
唐明皇 （白） 咳！
# h" |; ^+ G9 t* c( \2 U1 y8 J8 x" T, e（念） 但恨佳人难再得，岂知倾国与倾城。
  x' u' p8 P: E+ q! x. \（白） 唉，妃子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