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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掌故八则·翁思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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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2 09:14: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余紫云身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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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思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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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 g8 y+ F( ~) I" W    京剧旦行中“花衫”行当的主要创始人余紫云,也是“同光十三绝”之一。椐梅兰芳《舞台生活四十年》载,在余紫云故世后,梅兰芳为了学《梅龙镇》,特地找到一位向余紫云学过该剧的票友陈子芳,向他讨教。 * k4 ]  e% l/ p# v9 E; Y$ t

- Q/ c7 P: _* G  f' H关于余紫云的身世有不同的说法。正史均以三胜、紫云、叔岩为一脉嫡传。又如《清代燕都梨园史料》载罗瘿公《菊部丛谈》文中说:“三代名伶,惟余氏一家。”然而王瑶卿在穆辰公著《伶史》(1917年出版)“余三胜家史第三”一节中,作眉批写道:“紫云乃三胜承继子”。于是,潘光旦著《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1938年出版)“余氏家族”一节中,兼容了上述两种说法:“余紫云,三胜子,一说养子……”1984年4月,湖北方光诚、王俊先生在罗田县七娘山严家湾发现《余氏宗谱》,上载:三胜生二子,次子科荣,生年为咸丰五年,即1855年。科荣即余紫云的谱名,宗谱所记其生年也与史料记载相同。 ' t, Z( M- z# Q: X& x9 f& o

: T1 I- D3 J# U4 D那么,余紫云到底是余三胜的亲子还是养子?为此,作者在余叔岩的二女儿余慧清生前,特意去询问该事。余慧清女士回答说,从未听前辈或家族中其他人如此说过。若从遗传学角度分析,传世的余三胜、余紫云、余叔岩之塑像、画像、照片,都是长型脸,有相似之处。据余家的亲属告知,余叔岩、余胜荪平日之行藏,往往随心所欲,颇异常人,多少有点“神经质”,这同史料对余三胜的记载,也有相似之处。而且,《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载余三胜只有一妻一子(余紫云),这同如今在世的余氏后人的说法也是一致的。据此,似应肯定正史和罗瘿公的说法。然而,有些疑点仍未能排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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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载余紫云生于1855年,此时余三胜应该是53岁。按照齐如山说:“三胜见他有出息,便养为己子”的说法,认领养子应该是在余紫云正式入景和堂学戏之后,那么三胜应有60岁了。人们有理由相信,余三胜老来无子,急于延续香烟,便有收养余紫云为承继子之举。虽然方光诚、王俊找到的《余氏宗谱》载“三胜生二子”,但对于其“长子”,未见其它史料记载,属于孤证,而且作者所采访过的余氏后人,均不知余紫云尚有兄长。当时梨园界确有认领养子的风气,程长庚的儿子程章圃也是承继子。即使余三胜有长子,那么由于长子未能继承艺术衣钵,再收天赋很高的余紫云为养子,这也是可能的。况且这部《余氏宗谱》是七修本,大约修于1935年,此时作为故人的余紫云早已享大誉于菊坛,被后人记于宗谱是顺理成章的。因此中国戏曲学院教授、当代京剧史家钮骠撰文认为,这本后发现的宗谱并不能作为余紫云是余三胜亲生子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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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_2 I: `. x8 f     不过,如果确认他是余三胜的养子,那么他的亲生父母是谁,或者说是谁把他送进梅巧玲“景和堂”的?对此,作者迄今所能见到的史料中,并无片言。而艺兰生所录《评花新谱》中,关于余紫云的籍贯,并不说“楚人”或“罗田”,而是说“淮阴人”,这究竟是笔误、讹传,还是另有隐情?待考。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09:15:38 | 显示全部楼层
景和堂和余紫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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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一個出名的私寓叫景和堂,地處今天北京李鐵拐斜街路南,名叫景和堂。這是一處豪華大花園,內有芳徑綠草、樓閣亭台,故又名蕉園別墅,後來成為荀慧生的宅院。景和堂堂主梅巧玲,是梅蘭芳的祖父,也是當今旦行的一位還祧之祖,在早年四大徽班中任四喜班班主,列於「同光十三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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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v2 \' ~! V! x! P8 A) C守身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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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和堂科班學生以「雲」字排名,如余紫雲(余三勝之子、余叔岩之父)、陳嘯雲(陳秀華之父,程硯秋之師)、朱靄雲(字霞芬之父)以及劉倩雲、孫馥雲、王佩雲、周綺雲等十幾位,可謂新星雲集,人才濟濟。這一班美貌男少年經常在四喜班演出的劇場裡上夜戲,平時衣著入時,走在街上,非常引人注目。人們當然也稱他們為「相公」,但一般近不了身。最多是應召陪酒,景和堂決不留宿。 % B# h% I9 ~+ O" T1 l2 W, i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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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如此,公子哥兒們依然趨之如鶩,認為同這些小藝術家交往很有趣,可以聽他們唱戲,在飯桌上任意點戲,於觥籌交錯之間,還可以一道猜拳行令,互相出題目做詩,對對聯。曾以《萬古愁曲》歌頌梅蘭芳的詩人易哭庵,如此描繪景和堂的明星余紫雲:「……守身如玉,慧眼有珠,貴人袖巨金相蠱,欲謀一握手歡,拒弗顧。貴人忸怩去,而故交冷客,招之未曾不往,且欽必盡歡雲……」可見,余紫雲很自重,有「角兒」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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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5 _' T% ]5 H, @/ X6 `. @% @吟詩擅畫 % ?3 r5 T8 l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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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常來景和堂玩的,還有一些是各地來京的應試舉子,他們同高官、闊少爺不同,聽戲、喝酒之餘,還為相公們輔導文化、修改戲詞等,余紫雲生性好學,同他們相處得很好,因此文化水平提高很快,能吟詩作對,擅水墨丹青。梅巧玲對這位氣質非凡的徒弟,更是加倍喜愛和器重,教戲時工夫花得最大。此外,梅巧玲還向余紫雲傳授了別的本事。原來梅巧玲擅長鑒別古玩、字畫,余紫雲在景和堂受其熏陶,對此也感起興趣來。梅巧玲見其能入門,便傾囊授之。後來余紫雲果然也精於此道,晚年還開了古玩店。 , C- z) d) j" }0 H2 M5 `2 d  m

! o0 b0 D0 R: I$ ~6 O7 ` 光緒8年,即1882年,梅巧玲逝世時,余紫雲才28歲,便接掌了四喜班,當時看過余紫雲戲的人,留下了這樣的記載:「……娉娉裊裊,錦瑟身材。當其疊湘裙、曳羅袖,橫波乜視,窄步輕移,飄飄然如紅蕖之出淥水。嫻絲竹,尤擅琵琶。其演《四絃歌》也,翠銷紅泣,韻自情來,正不徒江上餘音,青衫淚濕矣……」余紫雲的青衣戲私淑胡喜祿,響遏行雲,瀏亮頓挫,彷彿公孫之舞劍器。其唱工以典雅取勝,非但唱得好聽,而且善於以情馭聲。他的花旦做工戲則以流利活潑見長,早期的旦角行當中,青衣和花旦壁壘分明,相互不串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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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 g8 I: z4 _3 C旦行表演奠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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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N0 V% [& R' F 余紫雲學習梅巧玲的做法,將兩者的技巧糅在一起。在扮演《宇宙鋒》的趙艷容和《梅龍鎮》的李鳳姐時,他綜合青衣、花旦的演法,這就使「花衫」新行當露出了端倪。他在二本《虹霓關》裡以青衣唱唸的方法演丫環,卻用了花旦的扮相,穿襖子、裙子、坎肩,並且踩蹺,採用花旦的形體動作。余紫雲的蹺功是一絕,在「獻盤」一場中,他托盤以小碎步疾走圓場,蹺步走得密而勻,而上身不搖不晃,如楊柳迎風,婀娜多姿,很受觀眾歡迎。每當余紫雲演這齣戲時,同行聞訊爭相前來觀摩,還紛紛在自己的演出中倣傚。這種花衫的演法,後來通過余紫雲的弟子王瑤卿,得到了發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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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余紫雲之前,有幾十年的時間,大青衣不唱閨門旦的戲,把這路戲全部推給花旦去演。余紫雲不但兼演閨門旦,而且細膩,頓使青衣的戲路打開了許多,加上他特別擅長唱工,嗓音嘹亮動聽,因此也開了青衣,即正旦風糜於世的先河。後來由於王瑤卿、梅蘭芳的繼承,使青衣在旦行中的主流地位得到鞏固。因此,余紫雲也被認為是確立後世旦行表演風貌的一位奠基者。惜乎,今人一般只知王瑤卿和梅蘭芳,而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先驅者余紫雲。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09:16:35 | 显示全部楼层
余三胜即兴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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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_- s, z# |  S$ l4 m7 [# j; ?好演员必有过人的禀赋,比如有人特别擅长现编现演现场抓哏。早年“三鼎甲”之一余三胜便是此中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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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三胜演《四郎探母》(当时称《探母回令》)时,铁镜公主一角为名旦胡喜禄扮演。有一次,开演时间到了,胡喜禄还没进后台,原来是派戏的人失误了,管事的急得直跺脚。此时已经扮好戏的余三胜照例吩咐场面:“开锣!”   r$ R- B- u# B4 u2 O+ u5 D7 Z7 |9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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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他沉着上场,打引子,念定场诗,开唱大段西皮慢板:“杨延辉,坐宫院,自思自叹--”这段唱中有4个“我好比……”的排比句,余三胜唱完,不见胡喜禄踪影,为了拖延时间,不断即兴编词,加唱“我好比……”。他熟读《杨家将演义》,又是编词编腔的能手,竟唱得头头是道,台下起先一点也没看出来,还以为余三胜又改了剧本,看得津津有味。“我好比,中秋月,乌云遮掩;我好比,东流水,一去不还……”此时后台管事大汗淋漓地来到台口,向他示意:胡喜禄还没到,要不要临时换个旦角?余三胜却在过门里暗示:不必换,等胡喜禄!等到过门到了,他立即接唱:“我好比,井底蛙,难把身翻……”就这样,他竟即兴连编了74句“我好比”,直到人们往返七八里,把胡喜禄从家中接到后台,他才接唱以下的规定的唱词,历时几十分钟。待余三胜见胡喜禄化装来到台口,便开唱尾声“哭头”,化险为夷,后来有人问余三胜:“如果胡喜禄还不来,你怎么办?”余三胜回答:“‘我好比80句为度,若喜禄再不到,我就改唱工为念白,历叙天波府家事,可以整整说上半天!” ; ~6 Y/ R$ o  ~- w# X* S2 S+ o

( \4 W- n, O- [. m9 g4 b      余三胜晚年,有一轮与程长庚同台的档期。某日是余三胜以大轴唱《凤鸣关》。轮到他登台时,却误场了。程长庚是掌班人,只好代余三胜演《凤鸣关》里的主角赵云。然而恰在程长庚上场后,余三胜赶到了,见大老板代了他的戏,心里不乐意,就说:“我来个配角,演诸葛亮吧!”就扮上戏上场。《凤鸣关》里有孔明发兵路过马超坟墓,下车祭坟的一场,原来比较简单,只唱4句散板就下场。然而这次余三胜上场前,关照文武场面:祭坟时打“导板头”,唱回龙、反二黄慢板。于是他上场后故技重演,随口现编现唱,把马超一生的事迹。有头有尾地唱了出来。他是“反二黄”的始祖,本来对此就拿手,令观众听得新意盎然,全给镇住了。余三胜一连唱了六十几句,竟一直唱到天黑。由于没有灯光设备,孔明下场后,《凤鸣关》就唱不下去了,程长庚只好卸靠。好在程大老板宅心仁厚,对余三胜的这次矜才使气,息事宁人。此事若放在今天,准会闹得硝烟弥漫。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09:17:24 | 显示全部楼层
乾坤同台与男女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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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皮黄舞台上没有女演员,演戏是男人的专利。到了清朝末年才有女演员出现,有了所谓“昆班”,然而又不允许男女演员同台,“乾班”与“坤班”只能分别演出。当时女性进剧场看戏也被认为是有伤风化的事情,剧场里是清一色的男观众。这种风气延续一直到光绪末年,才逐渐打破。 ! ~9 U1 ~' l6 N$ E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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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变之初,走的是“最小抵抗路线”。就像早期朝廷规定皇公贵族和四品以上官员不许狎妓,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些人就去相公堂子找演花旦的男孩子玩一样,在上海,出现了由清一色的小女孩,扮演舞台上生旦净末丑“髦儿戏”的形式,成为女性登台的开端。“髦儿”之谓者,大约和女孩的小辫子有关。后来成为著名余派老生的孟小冬,当年就是从大世界的“髦儿戏”班里走出来的。时有诗云:“帽儿新戏更风流,也用刀枪也用矛;女扮男装浑莫辨,人人尽说杏花楼。”随着社会的进步,在“髦儿戏”之后,女演员越来越被社会接受,诋毁的声音越来越小。根据史料记载,最早的知名皮黄女演员,有刘喜奎和王克琴等。为了提倡男女合演,上海大世界里首先开了一个“乾坤大剧场”。后来在大世界隔壁,又开了一个“乾坤共舞台”。我们今天到延安路高架桥下的云南路美食街处,仍可看见这座共舞台,三个字在高处矗立,可以说是象征男女合演肇始的一座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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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女观众不可进剧场的成规之改变,在北京始于光绪33年(1907年),即文明茶园的开办。据陈墨香《观剧生活素描》记载:“自从文明茶园开锣,才有女人买座之事。一般白胡子老头总说风俗坏了,然而梨园买卖,日见兴隆。这些老头的姨太太前去买座,老头儿有装做不知的,有同姨太太一齐来的。大约戏园中有了他们这维持风教的人物,风俗不但不会坏,还要越变越好,也说不定。”据说在女观众能进剧场之早期,男女还是分开坐的,后来逐渐可以混坐了。观众面之扩大,促进了京剧市场的繁荣。另外,女观众的趣味与男观众有所不同,她们中虽然也有喜欢大江东去、金戈铁马者,但喜欢风花雪月、才子佳人的人更多,这就艺术上促使旦角行当加快发展。初期的皮黄是老生的天下,民国后旦行崛起,后来又有四大名旦、四小名旦,终与生行平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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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坤同台,男女同座,从一个角度反映了清末社会风气的演进,它是与民主革命同步的。当然这是一个过程,并不是所有人都一下子能够想得通,跟得上历史的步伐。就在这一时期,老生泰斗谭鑫培把花脸戏《珠帘寨》改成老生戏,特地加了一段唱词:“如今的事儿大变更,说什么事事要维新,别的事儿孤不恨,最可恨妇女自由要论平行。”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09:18:14 | 显示全部楼层
戲園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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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c0 C, W* `+ Q 在當年的茶園或戲園裏,滿滿地擺著八仙桌或長條桌,看客們可以在這裏喝茶、磕瓜子、聊天,還有跑堂的為觀眾送手巾擦汗,把毛巾向樓座的看客拋去。空中毛巾飛上飛下,是戲園裏的一道特色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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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K7 b" l5 O) T# s/ ^) T4 D/ e 那戲台往往是三面有「勾欄」,上下場門的簾子正對觀眾,左右各一,名為「守舊」。樂班的位置在舞台後部正中,鑼鼓敲得震天響,招徠著場外駐足的聽客入場。這種大響鑼鼓的風氣,與京劇曾經是「廣場藝術」有關。作為「廣場藝術」,梨園雖受歡迎,社會地位卻一直頗低,被視作三教九流。演員也被蔑稱為「戲子」。哪怕是名角,也難得揚眉吐氣。 # p  C5 {6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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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龍戲鳳觸怒軍閥 9 T: J/ N7 _7 A) t4 S" x1 Q&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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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余叔巖和梅蘭芳在北平新明戲院合演《游龍戲鳳》,座下有一堆是直系軍閥的「丘八」,看著梅蘭芳漂亮,他們鼓掌,聽著余叔巖悅耳,他們也跟著鼓掌,還不時地相互妄評幾句。起先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還比較輕,對周圍人的影響還不算太大。後來,台上演至李鳳姐與正德的一段對白,說是「有三等酒飯。」「軍爺不惱?那下等的就是你們這些吃糧當軍之人所用。」聽到這,席上的那堆軍人認為是戲班故意嘲諷他們,吵了起來。這些人認為自己拚死轉戰,保衛北平,卻被台上當作三等人來對待,便罵起「戲子」來,還有要求賠禮道歉的。 6 |! s( y/ K: t1 U"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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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到後來,幾個兵痞更擼起袖子,就要動手打人,一時全場大亂。劇場經理聞聲趕來勸阻軍人,一再道歉。後台管事也奔過來連連拱手作揖,說道:「軍爺請息怒,這本是劇本上規定的詞兒,不是故意罵人,今後把詞改了就是……」如此鬧騰一陣,劇場才慢慢安靜下來。但一台好好的《游龍戲鳳》,卻也再難往下演了。 9 O2 y8 H, i/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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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信芳掩護田漢 ) z+ _( Q$ J, s  X

7 C( R7 {6 p, W/ L8 z# Q 又有一次,周信芳在上海天蟾舞台演出,正在後台化妝,突然闖進了一個人,請他幫忙掩護。這人是周信芳的朋友,中共地下黨員、戲劇家田漢,當時正被特務追捕。周信芳急中生智,趕快給田漢畫了一個大花臉,再讓他穿起一身雄偉的大靠,混雜在戲班中。特務進來後,在前台後台反覆查看,果然找不到田漢,無功而返,這才化險為夷。這也是周信芳後來備受中共敬重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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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09:18:55 | 显示全部楼层
“娼优并举”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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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代优伶行业里,有所谓“私寓”制。有钱的大角儿住房宽绰,有在此课徒授艺,并以徒弟色艺为产业者,被称为私寓主人,其住房即名私寓。私寓又名私坊或相公堂子,可以说,这既是美丽的男少年学戏、演出的科班,又是他们陪客饮酒、供人娱悦的场所。乾隆皇帝禁止妇女公开登台演出,这道敕令使男旦一行得到更大的发展。乾隆又禁止皇族和四品以上的官员逛妓院,于是不得已而求其次,去私寓玩成为一种变通的做法。使得美貌的少年,尤其是男旦,承担起如今日“三陪”一类的副业。私寓徒弟待遇较优,艺术上也比一般科班好些,许多梨园子弟愿来投靠。这种风气一直延续到民国初年。我们从汪桂芬、裘桂仙、王瑶卿、王凤卿、杨小朵、姜妙香这些有着脂粉气的男伶名字中,可以印证他们的私寓记录。四大名旦中的某几位,少年时也不可避免地有过类似经历。私寓弟子们除了五官端正外,还有一个普遍特色是皮肤细白,甚至比小姑娘还要嫩。《清稗类钞》载私寓主人为徒弟的特殊驻颜术云:“晨兴以淡肉汁盥面,饮以蛋清,汤肴馔亦极浓粹。夜则敷药遍体,唯留手足不涂,去泄火毒。三四月后,婉如处女。回眸一顾,百媚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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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私寓玩的阔少爷们,有的是因为看了某位少年演员的戏,很喜欢,想与他交往。就象今天的“捧角儿”者,在台下看戏、鼓掌叫好,意犹未尽,还要择日张宴,托人转请名角出席,满足近距离接触一下的愿望。当时这种社交活动是一种有价的交易。各位小演员凡是与师父订了合同的,即属于“名花有主”,若想接近他们,就得向师父交钱,而且张宴的地点,也最好在私寓内,这对师父也是一项重要的收入。这些阔少爷为得到私寓徒弟的欢心,当然要极力恭维,便以“相公”称之,也有因其谐音而称之为“像姑”的,这就是私寓又名“相公(像姑)堂子”的来历。当然,到相公堂子来玩的,也有一些不怎么正常的人,首先是一部分性欲未得到满足,却又不能逛妓院的朝廷官僚。他们认为相公的好处,在于面有女容,身无女体,既可以娱目,又可以制心,使他们既能得到一些心理的满足,又不至于做越轨之事。最不正常的那一部份人,就是同性恋者,他们把私寓徒弟当作性伴侣,在私寓里打情骂俏,还要留宿下来,与自己所爱的相公同榻相偎,共枕而眠。这种习俗其实古已有之,只是到乾隆、嘉庆、道光年间越演越烈了。民国初年,一位名叫易顺鼎(易哭庵)的诗人,写出如下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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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古愁曲(为歌郎梅兰芳而作)9 \# S* z) M& E% E( e

+ {" q: D7 x% I0 e5 S  m2 j; E2 c        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秋。古来有此佳人否?君不见古来之佳人,或宜嗔,不宜喜,或宜喜,不宜嗔。或能颦,不能笑,或能笑,不能颦。天公欲断诗人魂,欲使万古秋,欲使万古春。于是召女娲,命伶伦,呼精精空空,摄小小真真,尽取古来佳人啼玉哭之全神,化为今日歌台梅郎之色身……我见兰芳之啼兮,如唐尧见姑射,突然丧其万乘焉。我听梅郎之歌兮,如秦穆闻钧天,耳聋何止三日久。此时观者台下百千万,我能知其心中十***。男子皆欲娶兰芳以为妻,女子皆欲嫁兰芳以为妇。本来尤物能移人,何止寰中叹稀有。正如唐殿之莲花,又似汉宫之人柳。宜为则天充面首,莫教攀折他人手。吁嗟乎!谓天地之无情兮,何以使尔如此美且妍?谓天地之有情兮,何以使我如此老且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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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首诗,颇能折射当时的一种社会风气以及一类人物心理,也能为当时相公堂子的生活,作一个形象的注解。可能想见,有一部份相公,常受“骚胡子”的干扰,有的甚至是性变态者的发泄对象,在血泪中过着屈辱的生活。1 b) ~  |' a' l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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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汉语中“倡”“伎”“优”“伶”同义,都相当于今日“演员”的意思。后来,“倡”“伎”二字从中分离出来,可通女字旁的“娼”“妓”,渐渐地又有“倡(娼)优并举”的说法,这大约是由于部分男旦兼作男妓之后产生的词义演变。难怪梨园行业要受歧视,被称为“下九流”了。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09: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散千金而向道  K8 U) t' u2 c2 @6 H; A+ P4 s
     
9 ^4 c' d2 g& u( K3 \# b' Q    二百多年来,在星汉灿烂的皮黄名家系列中,孟小冬是女老生一脉的代表;她在“唱做念打”为首的唱腔方面,最能揭示余叔岩经典艺术的本色。更可贵的是,为求艺术真谛,她不惜牺牲自己大好的赚钱机会,向道至诚,为今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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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千金而向道,必先认识“道”为何物?这就需要评判力。 " ^. K8 V2 k5 k- d: g, z  u0 ?! x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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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冬评判眼光的确立,有一个合理的过程。她少年学戏的第一个师傅是仇月祥,属于从“老三派”之一张二奎传至孙菊仙的那一路,气势充沛,钢筋铁骨,保留着皮黄草创时期“时尚黄腔喊似雷”的遗风。随着艺术的逐渐成熟,剧场里的观众也从听“喊似雷”式的宣泄,逐渐懂得品咂滋味,以至于清末民初京城“无腔不谭”。从学理上分析,谭派的兴盛,还在于当时生行系统里,武生和老生的进一步分野。从张二奎到孙菊仙的这一路唱法,更适合塑造武将豪杰;而需要有书卷气的老生,也就是须生,则由谭派来演绎更为合适。孟小冬工须生,当然会倾向于老谭。 + n5 q3 {% B; u
     
9 z' C! t0 v2 F. B& T    最早以谭派影响她的,应该是曾任谭鑫培的琴师的孙佐臣,当时孟小冬只有十几岁,由孙佐臣操琴辅佐。后来她拜谭派名票程君谋为师,并请他操琴,于1925年一道北上。到京以后若干年里,她在谭派系统里兼收并蓄,分别问艺于陈秀华、陈彦衡、言菊朋。她1930年代拜言菊朋时,言派已经形成,而真心爱护孟小冬的言菊朋,不教自己的特色戏,而授以谭派的基本戏《捉放宿店》等。后来,他深知自己嗓音起了变化,示范谭腔力不从心,于是支持、鼓励孟小冬去向余叔岩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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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a- {/ P, R0 `    老谭的艺术虽经种种个性化的演绎,但其基础是共同的,这是内行的共识。孟小冬受到正确引导,从善如流。老生艺术从谭鑫培发展到余叔岩,是一个逐渐精致化、韵味化的过程。余叔岩以自己的天赋和悟性,在孜孜不倦的苦学和继承过程中发展了谭派。以“谭余”为主流的老生艺术,由“谭”开创,由“余”完善,是经过两代人的磨洗而形成的。余叔岩恪守古法而不呆滞,摇曳生姿而不花俏,无论文戏武戏、唱腔身段,均于清丽灵动之中可见严谨法度。余派艺术之大方、周正、含蓄、适度的“中和之质”,恰与中国传统的儒家文化精神相通。因此,行内遵杨(小楼)、梅(兰芳)、余叔岩为京剧高峰时期的“三大贤”,敬奉余叔岩为老生之圭臬,有其深刻的历史文化和艺术技术方面的原因。孟小冬认识到这一点,如获仙人指路,从此有了明确的奋斗目标,并从中得到莫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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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O' X6 X* i& @( T* f+ j    然而欲取真经,光有认识是远远不够的。她起先试图拜余的种种努力,都没有成功。其中原因很多,如余叔岩避讳女学生、不愿介入梅(兰芳)孟之间的矛盾等等。然而余叔岩的最大担心还是在艺术上:要按照自己的规格来认真教出孟小冬,那么后者必须“下挂”,也就是把以前学过的戏都“放弃”——凡是师傅没教过的,都不许拿到舞台上去;必须按照新的要求,重新学习。对于余叔岩提出的条件,许多朋友担心孟小冬要打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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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为1938年,孟小冬已经名满京城。她扮相靓,嗓音亮,一“靓(亮)”遮百丑,观众趋之若鹜。青年女演员之容易走红,古今皆然。她同梅兰芳分别以乾旦坤生首席的资格合作《探母回令》(即《四郎探母》)和《梅龙镇》(即《游龙戏凤》),被视为舞台奇观,被各戏院老板争聘,并出现于达官贵人的高级堂会戏。其日进斗金,也是情理中事。据她的侄子孟俊泉告知,孟小冬当时在西单租了一个大四合院,把母亲和叔婶全家请来京城同住,三代同堂,主要靠孟小冬赚包银养家。人称“孟大小姐”的孟小冬,平时手面很宽,待人接物出手大方。然而此番,为了专心学戏,她必须在自己舞台青春期中断演出,这就意味着要失去大好的赚钱机会,那么孟家的生计以及她自己的生活方式,都会受到影响。 : ?5 W! _; ~& B# ^6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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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冬经过认真考虑,给余叔岩的答复是:接受条件,坚决下挂,没有批准,决不演出。如此决心和魄力,终于打动了余叔岩,于是在1938年10月间,师徒二人向祖师爷三拜九叩,履行了正式的仪式。 6 s& W: y$ e3 C'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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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的事态发展,就如许多文字和口耳相传的故事一样,孟在余府潜心学了五年。她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学得很慢,很扎实,沉醉其间。余叔岩每天要抽完鸦片才有精神,因此孟小冬为了学戏往往要“耗”到后半夜。晚年的余叔岩经常罹病,孟小冬侍奉汤药,不离左右。学一出戏往往要花一个月乃至几个月,经师傅验收通过,才拿出去见观众,因此她每年演出很少。不过,她每演必轰动,“冬皇”的名声就这样传了出去。余派艺术的影响主要在知识分子中,新闻界为孟小冬推波助澜。天津《天风报》主编沙大风,自喻“置身乎名利之外,为学于荀孟之间”,以孟小冬与旦行荀慧生的地位并列。他还在《天津商报》副刊开辟“孟话”专栏,追逐“冬皇”孟小冬行状,口称“吾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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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在余叔岩逝世后,梨园同仁把孟小冬当作余派艺术的活标本、学习余派的活渠道。1947年的“杜(月笙)寿”祝贺演出,最后两天由孟小冬以大轴出演《搜孤救孤》,马连良、谭富英、杨宝森、李少春均在侧幕悉心观摩,从中揣摩余叔岩晚年的艺术思想。此刻,上海滩万人空巷,在家里聆听电台转播;而未能回到家里的戏迷则驻足街肆,聆听商店收音机的实况放送。此后,《搜孤救孤》中的“娘子不必”“白虎大堂”等唱段,流行街头,以能为贵。余生也晚,五十年代开始记事时,犹听长者津津乐道。今天,孟小冬传承的余派艺术不仅流播在大陆的舞台上,而且在港台,在欧美,在日本,这是华人京剧票房里的最流行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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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F( }' Q  e6 c* [    呜呼,遍览艺坛大千世界,向道之诚如孟小冬者,能有几人?人生就像白驹过隙,如今百年回顾:孟小冬失去的是生前一时的功利,而赢得了身后不朽的英名。
 楼主| 发表于 2008-5-2 09: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关于余紫云的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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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明泰于1932年编著的《道咸以来梨园系年小录》载,余紫云卒于光绪24年,即1899年,五十年代以后出版的各类文艺词典和《中国京剧史》,均因袭此说。至于余紫云为何只活了44年?他是怎么死的?未见任何记载。据前辈告知,余紫云有阿芙蓉之癖,难道余紫云是吸毒而夭折?然而当年吸鸦片在梨园名角中很普遍,有的还是长寿者。烟瘾发作,却得不到满足时,人会萎颓不振,长此以往确会濒人以死地,但一般说来,若及时供烟,则又能令人精神振作起来。凭余紫云的经济条件,当时不至于抽不起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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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9 j% w0 e  s8 ^+ p8 X' d    有两份史料,可以证明周明泰《道咸以来梨园系年小录》中,有关余紫云卒年为光绪25年的记载有误。一份是袁世凯的女婿、余叔岩的密友、曾任北洋政府外交参议的薛观澜先生,他在1943年为悼念余叔岩而作的《忆叔岩》一文中写道:“光绪廿九年隆冬,谭鑫培与余紫云组织福庆社出演于大和馆。叔岩时年十三,亦献艺于此,艺名余小云”。无独有偶,由谭派名票王庾生讲述的《京剧生行艺术家浅论》一书中说:“(余叔岩)十三岁就以‘小小余三胜’的艺名在余紫云的‘福庆班’里演出。有时唱‘帽儿戏’,有时演配角。我记得有一次,谭鑫培与余紫云合演《三娘教子》余叔岩演薛倚哥,演得很出色”。光绪29年即1903年,当时余叔岩13岁,余紫云49岁。这两份回忆录互为印证,都表明:1855年出生的余紫云,至少在49岁之际还活在世上,并未在此前的1899年,即45岁时死去。更能说明问题的是,罗瘿公在《菊部丛谭》中一段对余叔岩历史的记载:“......在天津时,声名籍甚。当北洋最甚时,盐商皆尚豪侈,常有堂会,必有叔岩。叔岩日夜演剧,常有四五出者。于是叔岩惫甚,嗓音乃一败不复振矣。紫云没后,叔岩席丰履厚,久不出台。比年间,与乃岳德霖赴演于天津,或遣兴于浙慈会馆,名乃渐起......”从行文顺序可知,余紫云的卒年,在余叔岩嗓败之后、结婚之前,即可推测是在宣统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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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为了弄清余紫云的具体卒年,特意于京沪二地叩问了一些余门的后人的亲属。据余叔岩的内侄陈志明(陈德霖之孙)告知,他也曾对词典中关于余紫云的卒年产生怀疑,并专门就此询问过表姐果素英(按:余叔岩的姐姐嫁果湘林;果素英是果湘林之女,嫁程砚秋),果素英说她六七岁时还到胜春堂去拜过姥爷,即余紫云。那时见姥爷身体很弱,不久就故世了。根据果素英之述推算,余紫云的卒年应在宣统二、三年之间,即1910年至1911年之间。作者认为,此说出于近亲之口,应该是比较可靠的。虽然余紫云在40多岁后即以经营古玩店为业,史料对他的记载甚少,然而根据现有的这些材料,我们已经可以进一步确定周明泰之记载不确了,史册、词典中关于余紫云卒年的记载应该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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