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 《霸王别姬》剧本

iceinsummer

主要角色
4 T$ X! J* @$ m% P0 y虞姬：正旦
项羽：净
韩信：老生
虞子期：小生

情节
汉王刘邦与西楚霸王项羽互争天下。刘邦拜韩信为元帅，屯兵于九里山前，调度各路诸侯，十面埋伏。使李左车诈降于楚，诱项羽深入重地，围于垓下。张良又遍吹洞箫，命军卒学作楚歌，声韵凄凉。风送入楚营，而楚将楚兵闻之，皆动思乡之念。一夜之间，尽行解散；所未去者，止有八百余人，及周兰、恒楚二将。项羽无可如何，惟思冲出重围，以图再来。乃入帐中，与虞姬作别。虞姬即项羽之妻，历年战争，均在营中随侍。项羽逞举鼎拔山之勇，身经七十二战，战无不利，奈徒恃勇力，卒中韩信之计。势促时穷，不得不割舍此爱妻，以免拖带弱息之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置酒与虞姬共饮，泣下数行，作歌以寄慨。虞姬亦歌而和之。黎明时，周兰、恒楚，催促动身。虞姬明知百万敌军，断非一弱女子所能出险，诳得项羽佩剑，立拼一死以断情丝。项羽幸无后顾之忧，逃至乌江口，亭长驾船相迎，项羽不肯渡江。盖自起义有八千子弟相从，至此无一生还，实无面目见江东父老。遂自刎焉，仍得与虞姬在地下结好合之缘也。
$ U0 W) E( h) M
+ w  ^6 Z% f! U1 m9 o! \  ]# S注释
这个戏是梅兰芳先生中期的代表作之一。
. T! I% Y) N5 g% d! {0 @( P
, ~' L2 t7 J% _: z7 G8 }7 i$ _  u根据《梅兰芳演出剧本选集》整理
【第一场】

& C" q" l  Z. c7 I) ?（四汉军、曹参、英布、孔熙、陈贺、彭越、王陵、周勃、樊哙、陈平引韩信同上。）
' P6 F4 A; R: d! o韩信 （引子） 运筹帷幄，统雄师，一片丹心将汉扶；九里山前十埋伏，决胜策，神出鬼没。
( F/ }' k- Y+ p- a: f* t3 Q（念） 登台拜帅掌兵符，胸中智谋胜孙吴。准备一战灭西楚，山河万里壮宏图。
（白） 本帅，韩信。奉主之命，统领人马，共灭西楚。想我军自出褒中以来，五年之间，与项王亲临七十余战；劳师动众，千辛万苦。今项王势孤力弱，胜败就在此一举。
陈平听令。
陈平 （白） 在。
韩信 （白） 带领人马，断项王归路，不得有误。
8 _- ^+ `5 I6 {2 x$ D& O陈平 （白） 得令。
（陈平下。）
韩信 （白） 樊哙听令。
樊哙 （白） 在。
& O! T' F# z; }  @) Q, e韩信 （白） 执掌军中大纛旗，不得有误。
  g/ n% ?7 f1 p樊哙 （白） 得令。
韩信 （白） 众将官。
众人 （同白） 啊。
* m- w' _0 ]9 z韩信 （白） 兵发九里山。
2 p' [4 p7 @! J众人 （同白） 得令。
（小泣颜回牌。众人同下。）
5 {1 O" R* e0 C8 V$ i. @
【第二场】

（大开门牌。四御林军、四小太监、二大太监引项羽同上。）
项羽 （粉蝶儿牌） 大英雄，盖世无敌，
- C! q% ^4 U, k7 \灭嬴秦，复楚地，争战华夷。
（念） 嬴秦无道动戎机，吞并六国又分离。项刘鸿沟曾割地，汉占东来楚霸西。
（白） 孤，霸王项羽。孤与刘邦鸿沟割地，讲和罢兵，送回太公、吕氏；不想他反覆背盟，又来寻战。孤命探马前去打探，未见回报。
项伯 （内白） 走哇！
8 f$ ~7 Z( {4 o0 O7 ~（项伯上。）
项伯 （西皮摇板） 左车背汉来降顺，
把本奏与圣明君。
0 l9 g4 ^4 c* H7 |1 ~( Z（白） 臣，项伯见驾，大王千岁！
项羽 （白） 平身。
项伯 （白） 千千岁！
, j' l& `( @$ a5 V项羽 （白） 上殿有何本奏？
项伯 （白） 启大王：今有赵国谋臣李左车背汉来降，求臣引见，现在殿外候旨。
6 O0 ?/ C6 s7 g6 A7 ~. t, K项羽 （白） 哦！孤此时正少谋士，李左车来降，孤之幸也。只恐他是诈降。
. h3 a7 Y- D7 F" c5 Z/ X, [0 ^宣他上殿，待孤用言语探其真假。
, w% Q8 R' n# ?8 a' e6 Q项伯 （白） 领旨。
大王有旨：李左车上殿。
6 I5 H/ s$ D' W2 e/ q% n# Y4 H. ?; t李左车 （内白） 领旨。
5 c% R0 u+ a# @（李左车上。）
李左车 （念） 大胆闯虎穴，引龙入沙滩。
（白） 难臣李左车见驾，大王千岁！
项羽 （白） 平身。
李左车 （白） 千千岁！
项羽 （白） 李左车。
% H2 U# l* @0 ^8 [3 n  u! W李左车 （白） 大王。
& X+ w' C4 ?* |+ d- \8 k3 R项羽 （白） 闻你在齐为韩信做幕客，如今忽然背彼来降，莫非行诈？
: Y. G' T! f9 @1 A; Y! U$ B; R9 V李左车 （白） 啊，大王。臣前辅赵之时，赵王不用臣言，反命陈馀与韩信交战，被韩信斩陈馀于水。臣无栖身之处，遂投韩信账下。那韩信受封齐王以后，致生骄傲之心，凡有策划，皆自断。在帐下者，言不听，计不从，逃去者十之***。今闻大王将与刘邦交战，愿投麾下，以效犬马之劳。焉敢行诈！
项羽 （白） 哼！两国交兵之际，诈降甚多；你今此来，定是探孤虚实！
李左车 （白） 啊，大王此言差矣。想臣乃一谋士，不能披坚执锐，冲锋破敌，不过随在左右，与大王策划耳；听与不听，尽在大王。楚营虚实，韩信时有探报，不待臣诈降而后知之。大王若是见疑，是臣误投其主，为不明也；飘荡无依，为不智也。莫若死在大王之前，以明心迹。
( Z" e& s8 ]% w) ]4 Y9 H（李左车欲碰死。）
9 q, |7 z. V- W) h$ W* D7 ]: D6 z项羽 （白） 且慢！
" y7 V7 r6 M6 g. b4 g1 ^# m3 B6 f（笑） 哈哈哈……
2 X% O( p& N. `0 q9 I（白） 孤乃相戏耳。久闻广武先生英名，当时欲往赵国约来，为孤划策；今日果然实心归孤，孤当朝夕与先生商讨破汉之计。
李左车 （白） 大王留臣，臣当为陛下效死。
项羽 （白） 真乃社稷之臣也。
虞子期、
% e9 r5 I- U5 h' i周兰 （内同白） 走哇！
# z3 K/ O8 t1 ~- x（虞子期、周兰同上。）
. W/ u7 z1 w8 g8 p  l0 D  x8 j虞子期 （西皮散板） 会稽人马离吴郡，
4 v) C! _' z3 C4 o% U周兰 （西皮散板） 抗拒王命是周殷。
4 @: s+ @4 _7 q* R虞子期、
* U+ M1 }$ X) v; J0 p( J9 n周兰 （同白） 臣等见驾，大王千岁！
- R- x+ r4 B& A2 J* m* k  ?, a. l项羽 （白） 二卿平身。
& o3 A! g: H. t( E, P3 R: I虞子期、
周兰 （白） 千千岁！
/ }4 }5 |6 I' ~5 H  b. @: j项羽 （白） 有何本奏？
周兰 （白） 臣启大王：前命李宁往会稽搬兵，太守一见檄文，即日起兵前来助战，又往舒、六调取周殷，怎奈周殷抗拒王命，按兵不动。请大王定夺。
项羽 （白） 啊！大胆周殷抗拒孤命，孤誓先灭此贼，然后破汉。
0 t6 w0 H) m1 C9 G! X! S$ k项伯 （白） 且慢！臣启大王：想那周殷乃癣疥之疾，刘邦乃心腹大患。还请大王三思。
项羽 （白） 容孤思之。
（钟离昧上。）
钟离昧 （白） 启奏大王：韩信贴下榜文，辱骂大王；细作抄来，大王请看。
项羽 （白） 呈上来，待孤观看：
6 u, l8 p3 S! Z4 u0 x: a（念） “倡议会诸侯，先将无道收。人心咸背楚，天意属炎刘。
指日亡垓下，临时丧沛楼。剑光生烈焰，馘斩项王头。“
（白） 哇呀呀……
/ m1 Q' n5 h7 o* O（西皮散板） 咬定牙关骂韩信，
拿住贼子万刀分。
6 Q( E! r1 Z. ~- T; N' Q（白） 众卿，替孤传旨：即日兴兵破汉。
周兰 （白） 且慢！臣启大王：那韩信恐陛下按兵不动，故尔出此狂言，以激大王之怒。大王若是出兵，必中韩信诱兵之计。大王三思。
项羽 （白） 卿家，想孤纵横天下，未尝一日受辱；今被匹夫辱骂，若按兵不动，岂不被诸侯耻笑！
虞子期 （白） 臣启大王：汉兵势众，又兼韩信多谋，依臣之见，只可深沟高垒，暂不出兵；候彼军疲乏，陛下以逸待劳，鼓兵而西，一战可胜。使韩信无以用其谋，张良无以决其策；荥阳、成皋唾手可得也。
8 x; B, C$ M9 H0 J( t项羽 （白） 这个……
0 r  A* `8 r# p3 ~5 ^% T" d李左车 （白） 啊，大王，如不亲征，汉兵必攻彭城，倘不能守，则大王无家可归矣。莫若领兵亲征，胜则汉兵可破，不胜则可退归彭城。此乃进可以战，退可以守之策。大王舍此良谋，而欲株守，不亦误乎！
项羽 （白） 嗯！先生之言，甚合孤意。
5 ~! Z/ V8 R0 l1 |2 T; Q& R' h" I众卿传旨：即日兴兵破汉！
虞子期 （白） 还请大王三思！
项羽 （白） 孤心已定，不必多奏。正是：
（念） 今得先生必制胜，
众人 （同念） 即日兴兵破汉军。
* @; A9 T# J* C0 \4 t5 N5 B! P. }" d（众人自两边分下。）
1 Q+ \% q4 Y' r虞子期 （白） 且住！我看李左车此来，有些诈意；但是大王发兵之心已定，不能阻止，如何是好！有了！不免去到后宫与娘娘商议商议，或能阻大王出兵，也未可知。正是：
1 }! V1 N2 V8 \2 @. f（念） 金殿不能回上意，再请娘娘劝一番。
（虞子期下。）
. G  v  x9 w% A  I$ b
3 `' J. I# z0 w  H  J! k【第三场】
) Q" h5 N3 ~$ P/ c7 o% t( q
（西皮小开门牌。八宫女持符节、掌引虞姬同上。）
虞姬 （引子） 明灭蟾光，金风里，鼓角凄凉。
' x5 X$ d8 d- l* Q（念） 忆自从征入战场，不知历尽几星霜。何年得遂还乡愿，兵气销为日月光。
7 U0 o2 M" I# q# g（白） 妾身，西楚霸王账下虞姬。生长深闺，幼娴书剑；自从随定大王，东征西战，艰难辛苦，不知何日方得太平也！
3 Z/ y. d/ z; Y* ^, a8 d- ?（虞子期上。）
- h% S0 Z# V$ a& F3 X虞子期 （念） 忙将军情事，报与娘娘知。
（白） 来此已是后宫，待我叩环。
9 o- t7 t$ O% `宫女 （白） 何人叩环？
5 a5 C' I" l, }; s虞子期 （白） 虞子期请见。
宫女 （白） 候着。
1 `3 L6 c1 t% c, z8 ?) C; W6 Q虞子期 （白） 是。
宫女 （白） 启娘娘：虞子期求见。
虞姬 （白） 宣他进宫。
宫女 （白） 是。
虞子期进宫。
虞子期 （白） 领旨。
" s6 s  p# ]3 v- @# B, U9 e9 U臣，虞子期见驾，娘娘千岁！
虞姬 （白） 平身。
虞子期 （白） 千千岁！
虞姬 （白） 进宫何事？
$ E; h( H9 m* A2 b虞子期 （白） 这……耳目甚众。
- a8 g: |, n1 z虞姬 （白） 尔等回避。
八宫女 （同白） 是。
* ~9 c+ q) R  u+ [* W3 Z( W（八宫女自两边分下。）
虞姬 （白） 有何机密大事？
& |" F6 F/ i( I% B% W虞子期 （白） 臣启娘娘：今有刘邦、韩信等，统领大兵前来讨战；我军众寡不敌，正宜深沟高垒，以逸待劳，奈大王听信降臣李左车之言，传旨明日发兵，只恐大王此去中了他人之计。
' F3 ]7 r. b. N4 O4 m虞姬 （白） 那群臣何不谏阻？
虞子期 （白） 群臣屡谏不听。
虞姬 （白） 这便怎么处？
0 ^0 E* s& H4 }6 \2 }5 \虞子期 （白） 欲请娘娘再劝大王，千万不可出兵。
虞姬 （白） 如此，卿家暂退。大王回宫时节，待我相劝一番就是。
虞子期 （白） 多谢娘娘。
（虞子期下。）
! Z1 u. x) L& ]7 k% B/ a虞姬 （白） 且住！适听子期之言，出兵甚是不利。怎奈大王性情刚猛，不纳忠言；恐日久必败于汉兵之手。思想起来，好不忧虑人也！
（八宫女暗同上。）
虞姬 （西皮散板） 大王爷他本是刚强成性，
9 \" g$ f0 b9 `, @& x4 j* y时常里忠言语就不肯纳听。
怕的是西楚地被人吞并，
8 z* e7 p+ a/ `% u" v0 z辜负了十数载英勇威名。
（四御林军、二大太监引项羽同上。）
% F7 K' ~$ z( a- d' J项羽 （西皮散板） 今得了李左车楚国之幸，
到后宫与妃子议论出兵。
虞姬 （白） 啊！大王！
项羽 （白） 妃子！
# W. `. m* _* b. z: b7 R虞姬 （白） 妾妃接驾，大王千岁！
项羽 （白） 妃子平身。
  E9 m2 e" z: |$ O6 J虞姬 （白） 千千岁！
& V/ J; a- d2 b, |项羽 （白） 赐座。
* c' v6 G$ {* N+ j) h1 Q虞姬 （白） 谢座。
) x: a: o) T; O  X项羽 （白） 可恼哇可恼！
虞姬 （白） 大王，今日回宫，为何这等着恼？
项羽 （白） 妃子哪里知道，今有刘邦会合诸侯兴兵前来，与孤争战；又散出许多揭帖，毁谤孤王。你道恼是不恼！
* j% g5 [" E  A$ h- M虞姬 （白） 大王就该深沟高垒，等候救兵。不然恐寡不敌众，反中他人之计。
  X1 C0 e9 n0 ^; ?项羽 （白） 想那刘邦反复无常，韩信奸诈。孤此番出兵，定要生擒韩信，灭却刘邦，方消孤家心头之恨哪！
; ]" ]& B9 }7 L虞姬 （白） 用兵之道，贵在知已知彼；若以一时气愤，不能自制，恐汉兵势众，韩信多谋，终非大王之福。依臣妾之见，只宜坚守，不可轻动。大王三思！
: ?: m. h! p- |3 @7 M项羽 （白） 妃子之言虽是有理，孤若不出兵，岂不被诸侯耻笑于我！
虞姬 （白） 大丈夫能屈能伸方为俊杰，又怕何人耻笑哇！
( v) y) U+ R5 Y) P" {9 j! Q项羽 （白） 哎——呀！孤此番出兵，若不灭汉，誓不回程。妃子不要多奏了。
$ E9 j/ |7 t* D8 J2 j虞姬 （白） 王心已定，妾妃不敢多言。如此，何日发兵？
) W' P: ^3 }. W1 Q/ }! O; g项羽 （白） 明日发兵。妃子随孤同行。
5 m9 p- }6 }  C; ?. ~2 q虞姬 （白） 领旨。愿大王此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后宫备酒，与大王同饮。
; A8 V/ g) g* {( ]- G8 j- W项羽 （白） 有劳妃子！
（西皮散板） 但愿得此一去旗开得胜，
9 y" Y. n8 K/ z0 d( M( b) K灭刘邦擒韩信共享太平。
6 n- I$ ?" Q: Y: W9 \（众人同下。）
3 h* t3 l% d; {1 D' s0 z
6 x3 Z1 f& w- x2 B% x  m) W6 e【第四场】
0 e! ~' O- m; P7 ]
+ [: f. l! q' x- {, u3 @& ]（项伯上，起霸，周兰上，起霸，虞子期上，起霸，钟离昧上，起霸。点绛唇牌。）
众将 （同白） 俺——
项伯 （白） 项伯。
  E& z2 s. e8 S  D  T. {7 U% ]周兰 （白） 周兰。
( _2 H( s% V' n* f* O2 l8 P+ c+ E虞子期 （白） 虞子期。
钟离昧 （白） 钟离昧。
项伯 （白） 众位将军请了。
5 @' t4 ~6 S. k/ p/ E1 j7 r众将 （同白） 请了。
项伯 （白） 大王命我等点动人马，俱已齐备，远远望见……
& k( {, f8 F/ L, g; g5 ^众将 （同白） 大王来也。
（四楚军、四御林军、李左车、虞姬、女车夫、马童、项羽同上。）
项羽 （念） 天下无敌将，英名谁敢当。
众将 （白） 参见大王。
  z' P  u- K6 U7 D* @. x6 \项羽 （白） 人马可齐？
众将 （白） 俱已齐备。
项羽 （白） 起兵前往。
% O% w8 n' M  g7 h众将 （同白） 起兵前往。
4 u- A% ~6 N7 A. g; e众人 （同白） 啊。
) v' K* b8 q8 D0 s( p1 t（朱奴儿牌。众兵将、虞姬、众人同下。项羽趟马，马童所执纛旗被风吹折。）
马童 （白） 狂风刮断纛旗。
1 o& Q/ g0 x+ L项羽 （白） 哎呀！
% j3 q6 ^- q. B/ G3 H（西皮散板） 霎时一阵狂风扰，
; d! E( Y2 e  ?4 y/ ~9 ]- @折断纛旗为哪条？
% s) v3 T$ S9 F& `4 |* k1 y' Z乌骓声嘶连咆哮，
（马嘶。项羽诧异地勒马。）
项羽 （西皮散板） 遍体抖战声嘶号。
6 z1 n8 c( ~& ^: K（白） 人马撤回！
4 l" y/ C' h6 i" C: E（众人同返回，同上。）
' T) d; l' n4 e众人 （同白） 大王为何将人马撤回？
项羽 （白） 孤方出兵，狂风折断纛旗，战马声嘶，却是为何？
4 g" ]! v3 ^* g' R( D  D周兰 （白） 臣启大王：旗折马吼，于军不利，大王三思。
3 A- W/ B! h) H/ d（项羽不以为然。）
2 l# {; p/ E4 }# t项羽 （白） 唉！纣以甲子而亡，武王以甲子而兴；何验于彼而不验于此！想这旗折马吼，与行军何干？
. R' E9 v. Y2 u" `# {7 |3 {1 @+ C虞姬 （白） 妾启大王：周卿乃是大王效忠之臣，所言不可不听。今日出兵，必须从谏纳忠，实为万幸。
/ p; J3 h4 S3 Z) P0 F- f项羽 （白） 这个……
李左车 （白） 啊，大王，千万不可退兵。臣闻汉军缺粮，大王大兵一临，彼将不战自乱，大王不可失此机会。
项羽 （白） 嗯！先生之言甚合孤意，替孤传旨：大队人马往沛郡进发。
0 s. E- E2 N1 ^  ^4 u2 e* A# `, N+ F* m李左车 （白） 沛郡进发！
- }. e  r: \7 ]! C! r: p$ M9 j3 }: k（众人同下。李左车暗返回。）
李左车 （白） 且住！幸得项羽中我之计，如今大功成就，不免回营报与韩元帅便了。
  [4 n/ Q! s9 I5 m& E+ E8 ]（李左车下。）

【第五场】
% @& B  V- p, }
) S- u% s7 ~) Z7 t% P+ M! O（风入松牌。四楚军、四御林军、钟离昧、虞子期、周兰、项伯、虞姬、女车夫、马童、项羽同上，众人停止前进。）
项羽 （白） 为何不行？
众人 （同白） 来到沛郡。
% h3 ^4 J- k- ]1 Q项羽 （白） 安营扎寨。
/ v9 O0 `& d: q' X（众人同走圆场。探子上。）
探子 （白） 报：韩信在九里山操演人马，兵精粮足。特来报知。
; _) x9 C. z2 W. m9 y5 }+ [! @项羽 （白） 再探。
' l/ |4 c0 O/ Y" L' Y探子 （白） 得令。
（探子下。）
! s: Y- R' @1 L! N' \5 ]* M项羽 （白） 啊？探马报道：韩信兵精粮足；李左车言道：汉军缺粮。他今此来，莫非有诈！
虞姬 （白） 唤李左车一问。
. H- y* e& I/ F5 x- s( l项羽 （白） 李左车进帐。
5 w0 I: Q) b1 d- u, q9 L- i项伯 （白） 李左车，李左车！
臣启大王：李左车不见了。
项羽 （白） 好贼！
（西皮散板） 左车此来行奸巧，
（白） 项伯！
（西皮散板） 误荐之罪怎能逃！
（白） 唗！大胆项伯，不审李左车来历，即行引荐；误孤大事，皆汝之罪也。
项伯 （白） 臣启大王：李左车前来诈降，臣误荐其人，实臣之罪；还请大王宽恕。
项羽 （白） 哼！暂恕一时，以观后效。
项伯 （白） 谢大王。
项羽 （白） 嘿！悔不听众将与妃子之言，误中那贼奸计！
  X6 v0 o/ d  N7 X$ c9 \: m- `虞姬 （白） 妾言不足置意，望大王奋勇出战，速定鸿基，妾妃与有荣幸。
% F  U/ i0 x! @- }' V) [) d项羽 （白） 妃子后帐歇息。
虞姬 （白） 遵命。
（虞姬下。）
项羽 （白） 众将官。
, X, u8 g+ K. B+ P1 }' f众人 （同白） 啊。
1 }# R3 c; n* Y4 M项羽 （白） 杀！
（众人同走圆场。四汉军、曹参、英布、孔熙、陈贺、彭越、王陵、周勃、樊哙、刘邦同上。会阵。）
1 A* F5 |- v* f8 ?) C0 e6 a刘邦 （白） 项羽请了。
项羽 （白） 刘邦！前者固陵之败，免汝一死；五年之间未尝与你亲自交锋，今日倒要见个高下。
刘邦 （白） 项羽！孤与你斗智不斗勇，今日一战，管教你全军覆灭。
项羽 （白） 一派胡言。看枪！
（樊哙架住项羽。四汉军、刘邦，四楚军、四御林军、四楚将自两边分下。八汉将与项羽起打，汉将佯败同下。）
4 W2 @( p- p( Z# x4 r- W项羽 （白） 追！
（四楚军、四御林军、四楚将同上，过场，同追下。项羽追下。）
, B" X: I: Q6 v& }" j
% _$ b6 U" N) h* i【第六场】

（四汉军、八汉将、李左车、刘邦同上。急进入山口，同下。）
: O6 F+ w8 `/ F& F/ I. V& g: }（四楚军、四御林军、四楚将、项羽同上。）
0 J0 O) F: }0 S- z7 _$ v" z4 \项羽 （白） 且住！看前面一带山口，那刘邦必入山而逃。
众将官。
$ v  T: i$ ]- [' I' }( m. k8 d& }9 \7 ]众人 （同白） 啊。
' r* T! S3 p) W+ o6 P项羽 （白） 随孤追赶。
5 ~9 l$ e. `$ ^& g: D5 C& i项伯 （白） 且慢，不要中了那贼诱兵之计。
6 Q3 M2 F9 \+ t( E! f  T项羽 （白） 哦！
, o7 e, U! G0 a3 \（西皮散板） 被他一言来提醒，
恐中奸计诱我行。
传令退兵休前进。
众人 （同白） 啊。
! g3 g$ |' u; L* k（众人退兵，反下。李左车暗上山顶。）
李左车 （白） 大王请转！
（项羽勒马回头。）
李左车 （白） 大王！
（西皮散板） 我有一言对王云。
: N: E6 [; f/ k, P3 A（白） 大王！汉室当兴，楚国当灭。大王已入牢笼，何不趁此归降！为臣愿做引见之人。大王三思。
项羽 （白） 答话者何人？
李左车 （白） 李左车在此。
) K" \" D; {% y* ~1 \3 U项羽 （白） 匹夫！引诱孤家兴兵至此，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方消孤家心头之恨。
% G1 S* Y$ Y4 z; c8 G李左车 （白） 你敢进山？
项羽 （白） 众将官。
3 l! C9 Z- @  w; B; F7 j众人 （内同白） 啊。
项羽 （白） 追呀！
（李左车下。项羽追下。四楚军、四御林军、钟离昧、项伯、虞姬、女车夫、虞子期同上，过场，同追下。）

【第七场】
1 N" F# t7 ], m# C4 e
韩信 （内西皮导板） 九里山下旌旗飘，
) g) ^/ x$ E7 z0 t) k（四汉军、樊哙执大纛旗、韩信同上。）
5 M4 T# H1 {, F" J$ P1 e8 h韩信 （西皮流水板） 十面埋伏立功劳。
0 l$ I+ Q: [8 N% Z* w4 ~下得马来登山道，
（韩信下马，众人同上山。）
韩信 （西皮摇板） 站立山顶把令旗摇。
（八汉将执旗同上，布阵。李左车引项羽同上，入阵，李左车下，项羽追下。八汉将随下。）
; B/ p2 P2 w" O$ d7 f韩信 （西皮散板） 李左车引项王已入阵道，
众诸侯齐奋勇争立功劳。
只杀得血成河尸如山倒，
灭西楚擒项王就在今朝。
项羽 （内西皮导板） 越杀越勇心暴躁，
（项羽上，八汉将同追上，包围项羽。）
项羽 （西皮散板） 汉军人马似水潮。
不见周兰接应到，
+ a0 w$ {% Y9 x4 ?% C- S（钟离昧、周兰同上。）
7 l% t9 S+ [8 j& @' J周兰 （西皮散板） 搭救大王出笼牢。
（钟离昧救项羽同下。周兰被刺死。八汉将同下。）
% ~, v+ u1 j/ l6 `+ ^& q韩信 （西皮散板） 三军带马回营道，
（韩信、四汉军、樊哙同下山。四汉军、樊哙同下。）
韩信 （西皮散板） 再定楚歌计一条。
（韩信下。）

& M! Q+ H  q7 B- c【第八场】

（八宫女引虞姬同上。）
! y/ x7 [4 V! d! m! j虞姬 （西皮摇板）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
/ \/ l0 p3 Y  t) W; Q+ X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
2 t! v  P5 R8 \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
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 ~3 p! I6 b' @（四御林军、二大太监引项羽同上。）
3 R1 y! {# ]. H8 w# ^项羽 （西皮散板） 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
* j3 z8 j8 x& K( _5 x9 J6 T纵英勇怎提防十面的埋藏。
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
二太监 （同白） 大王驾到。
( t, S  u% D$ x（四御林军、二大太监自两边分下。虞姬迎入项羽。）
虞姬 （白） 啊，大王！
项羽 （西皮散板） 此一番连累你多受惊慌。
5 r% X: _  [4 e9 M9 d虞姬 （白） 啊，大王，今日出战，胜负如何？
- U  n0 K6 j8 n/ {5 s项羽 （白） 唉！枪挑汉营数员上将。怎奈敌众我寡，难以取胜。此乃天亡我楚。唉！非战之罪也！
! G/ D4 H; ]  Q* ]2 q5 ?虞姬 （白） 兵家胜负，乃是常情，何足挂意。备得有酒，与大王对饮几杯，以消烦闷。
' [& y! B8 Z" ^; Z' ~, s( Q/ ?9 L项羽 （白） 有劳妃子！
虞姬 （白） 看酒！
八宫女 （白） 是。
5 {$ b- q8 u( H7 E项羽 （西皮原板） 今日里败阵归心神不定，
6 U) m/ `6 [- Z: r- ?3 n虞姬 （西皮原板） 劝大王休愁闷且放宽心。
( e, f, L3 F$ Y/ t$ o  v  M% `项羽 （西皮原板） 怎奈他十面敌如何接应！
虞姬 （西皮原板） 且忍耐守阵地等候救兵。
项羽 （西皮原板） 没奈何饮琼浆消愁解闷。
虞姬 （白） 大王！
（西皮摇板） 自古道兵胜负乃是常情。
（项羽伸欠。）
( S; _/ ]# Z6 l5 Z3 u' k9 j! \项羽 （白） 嗯！
虞姬 （白） 大王身体乏了，帐内歇息片刻如何？
项羽 （白） 妃子你要警醒了。
, a6 @4 J! K4 Z% n0 b. U5 S. R虞姬 （白） 遵命。
你等退下。
八宫女 （同白） 是。
（项羽入帐，八宫女自两边分下。起初更鼓。虞姬持灯出帐巡视，进帐。四更夫自两边分上，巡更，自两边分下。起二更鼓。）
虞姬 （白） 看大王醉卧帐中，我不免去到帐外闲步一回！
5 y% i- u5 z1 r# s3 d（南梆子）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
( J1 W3 U2 V) m  l! r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
- D4 \* r. ]( n6 n2 a! f2 }0 ~$ W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
) D. J  ]" d$ x" a+ ~; J  e0 O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白） 看，云敛晴空，冰轮乍涌，好一派清秋光景。
众楚兵 （内同白） 苦哇！
7 }/ o1 M1 N5 q( c8 u* n- E虞姬 （白） 月色虽好，只是四野俱是悲愁之声，令人可惨！只因秦王无道，兵戈四起，涂炭生灵；使那些无罪黎民，远别爹娘，抛妻弃子，怎的教人不恨！正是：
（念） 千古英雄争何事，赢得沙场战骨寒。
（起三更鼓。四更夫巡更同上。）
更夫甲 （白） 伙计们，你们听见了没有？
0 L& ?$ x4 D! z6 A) H. t众更夫 （同白） 听见甚么？
4 H% S; _! c$ ?, M; T! a+ E2 E6 s更夫甲 （白） 四面敌军所唱的歌声，跟咱们家乡的腔调儿一个味儿，这是怎么回子事呀！
5 S6 W4 P/ n! B! v众更夫 （同白） 是啊！不明白是怎么回子事呀！
更夫甲 （白） 我明白啦，这必是刘邦占了楚地了，招来的兵都是咱们的乡亲；所以，他们唱的都是咱们家乡的腔调儿，你们说是不是？
更夫乙 （白） 是。这可怎么好哇！
更夫丙 （白） 不碍，咱们大王爷有主意。
更夫丁 （白） 得啦，大王爷有甚么主意！天天除了饮酒以外，一点主意也没有。
% r& C' k. O8 }) E; V7 J更夫甲 （白） 是啊，你说的不错。咱们大王忠言逆耳，目不识人；信用李左车，引狼入室，中了人家诱兵之计；这会儿被困垓下，天天盼着楚兵来救。可是，刘邦又得了楚地，后援断绝了，这可怎么好！
（虞姬偷听。）
" [& w5 V# I  s更夫乙 （白） 要依我看，咱们大家一散，各奔他乡得啦。
. F6 S6 B; L9 K3 C( Y( h更夫甲 （白） 唉，别胡说！咱们大王爷的军令最严厉，万一有个差错，那可了不得，还是巡更要紧！
6 q; h, Y$ O% @( D4 ~众更夫 （同白） 走着，走着！
/ V- b2 O! H, A' ?& j8 ~6 E* i  C（起四更鼓。众更夫同下。）
7 A: t4 U6 n; y: q9 I虞姬 （白） 哎呀且住！适听众兵丁谈论，只因救兵不到，大家均有离散之心。哎呀，大王啊大王！只恐大势去矣！
（南梆子） 适听得众兵丁闲谈议论，
口声声露出那离散之心。
0 s" K" f" p& x6 r' q  ]7 c汉兵 （内同唱） 田园将芜胡不归，
0 {7 y! U. i  m$ q千里从军为了谁！
9 i, E, l4 n4 L虞姬 （白） 呀！
（西皮摇板） 我一人在此间自思自忖，
2 M( |. k0 s& [6 R猛听得敌营内有楚国歌声。
6 q( e# s5 a& P: D（白） 哎呀，且住！怎么敌人寨内竟有楚国歌声，这是什么缘故？我想此事定有跷蹊，不免进帐报与大王知道。
啊，大王醒来，大王醒来！
  @8 k. e$ @4 Z（项羽出帐，惊。）
项羽 （白） 啊？
. A6 Z2 g" ~9 K: J虞姬 （白） 妾妃在此。
6 U& C3 @6 p( K/ Z# P2 N1 V5 @8 M项羽 （白） 妃子，何事惊慌？
虞姬 （白） 适才正在营外闲步，忽听敌人寨内，竟有楚国歌声。不知是何缘故！
# o6 P# ^+ c. `! G" N+ }项羽 （白） 啊？有这等事！
虞姬 （白） 正是。
项羽 （白） 待孤听来。
9 v, c$ ]1 o6 C$ O6 V" `* ~虞姬 （白） 大王请。
汉兵 （内同唱） 沙场壮士轻生死，
十年征战几人回！
+ U$ B* E, P6 t$ ~" {% G0 I7 K项羽 （白） 哇呀呀……
妃子！四面尽是楚国歌声，莫非刘邦已得楚不成？
! ~3 d2 T0 d- |( w7 }4 Q2 m$ e( s虞姬 （白） 不必惊慌，差人四面打探明白，再做计较。
项羽 （白） 言之有理。
近侍哪里？
（二太监同上。）
二太监 （同白） 参见大王，有何吩咐？
2 F5 v  }6 x; K1 y6 X3 @3 P- c项羽 （白） 四面尽是楚国歌声，吩咐下去，速探回报。
! ?! S$ S7 ?! G  M8 m% z二太监 （同白） 领旨。
8 }; @% A) R9 @2 J% {1 L. b（二太监同下。）
# U- o3 F( b' X+ t项羽 （白） 嘿！孤想此事定有跷蹊。
虞姬 （白） 且待近侍一报。
（二太监同上。）
二太监 （同白） 启禀大王：敌营之中，确是楚国歌声，特来报知。
' y% h! J6 H! z- W项羽 （白） 详细打探，再来回报。
4 K$ F7 G* \9 Q二太监 （白） 领旨。
8 }$ }9 F: l* V" O/ H（二太监同下。）
项羽 （白） 妃子！敌军多是楚人，定是刘邦已得楚地；孤大势去矣！
虞姬 （白） 此时逐鹿中原，群雄并起；偶遭不利，也属常情。稍捱时日，等候江东救兵到来，那时再与敌人交战，正不知鹿死谁手！
项羽 （白） 妃子啊，你哪里知道！前者，各路英雄各自为战，孤家可以扑灭一处，再占一处。如今，各路人马，一齐并力来攻；这垓下兵少粮尽，万不能守；八千子弟兵虽然猛勇刚强，怎奈俱已散尽；孤此番出兵与那贼交战，胜败难定。哎呀，妃子啊！看此情形，就是你我分别之日了！
; i' a  y9 m2 m% I（二大太监暗分上。）
项羽 （西皮散板） 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依，
眼见得孤与你就要分离。
( @# r  i$ Z' @（马嘶。）
项羽 （白） 啊，此乃孤的乌骓声嘶。
4 h. G& H/ ^. n) @5 i  s近侍过来。
% f  n' t+ j/ E# z太监 （白） 有。
项羽 （白） 将乌骓牵了上来。
太监 （白） 是。
5 A& ^! |9 p* W% R5 y& {  _0 ]（太监牵马。）
2 f5 b) E1 K4 Z4 H9 a' j项羽 （白） 乌骓呀乌骓！想你跟随孤家，东征西讨，百战百胜。今日被困垓下，就是你……咳！也无用武之地了！
4 @/ }: Q/ t# x4 H! s0 L/ [7 ]6 g! H（西皮散板） 乌骓它竟知大势去矣，
因此上在帐下咆哮声嘶！
" f+ k3 }5 l4 l3 N4 q（二大太监牵马，自两边分下。）
. O3 n* S3 _2 B' i/ |虞姬 （白） 啊大王，好在垓下之地，高岗绝岩，不易攻入，候得机会，再图破围求救，也还不迟呀！
项羽 （白） 唉！
（虞姬强作笑容。）
虞姬 （白） 哦，备得有酒，再与大王多饮几杯！
项羽 （白） 如此，酒来！
& Y5 T- X/ C. _& C虞姬 （白） 大王请。
, v, X: S1 f0 ?1 d3 R+ ~（吹打。项羽、虞姬同入座。）
虞姬 （白） 大王请！
* ]& R& v# ?9 J  ^（急三枪牌。项羽、虞姬同饮酒。项羽掷杯。）
6 P& b8 G1 A: Y; n) q0 \# C$ s项羽 （白） 咳！想俺项羽呵！
（唱）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 e& Y3 w" L; X* ?7 P2 p' ^% Z骓不逝兮可奈何，
+ I1 L1 X; I1 G! i) J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姬 （白） 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泪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
9 F8 j% E& L0 [4 h( K项羽 （白） 唉！有劳妃子！
! M- [* m% G2 `& Z  k虞姬 （白） 如此，妾妃出丑了！
) u7 m/ F( p5 X5 _7 `6 c& J（项羽凝视虞姬。虞姬强作镇定，避开项羽目光，取剑起舞。）
虞姬 （西皮二六板）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 ]) x3 X( c4 d0 Y5 p: W解君忧闷舞婆娑。
. l+ o, u& n$ x嬴秦无道把江山破，
5 O0 x( [$ ?. D. e1 ]$ I9 i" p& |+ ^2 H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
成败兴亡一刹那。
宽心饮酒宝帐坐！
9 @4 z' U$ f, P, g& x  Z; b$ q0 z（夜深沉牌。虞姬舞剑。）
项羽 （苦笑） 啊哈哈……
2 n6 A' v; O! R2 ?- n（二大太监同上。）
二太监 （同白） 启奏大王：敌军人马分四路来攻。
项羽 （白） 吩咐众将分头迎敌，不得有误。
6 ~& R+ Y6 [  h: n  s- h二太监 （同白） 领旨。
（二大太监同下。）
项羽 （白） 妃子啊！敌兵四路来攻，快快随孤杀出重围。
虞姬 （白） 哎呀，大王啊！妾身岂肯牵累大王。此番出兵，倘有不利，且退往江东，再图后举。愿以大王腰间宝剑，自刎君前，免得挂念妾身哪！
! ~  d8 t: P) q2 s项羽 （白） 这个……妃子你……不可寻此短见。
) W3 u6 B* u5 `5 \虞姬 （白） 唉！大王啊！
（唱） 汉兵已略地，
四面楚歌声。
" o/ ?1 i9 q& y# p9 V5 q1 ]0 \君王意气尽，
贱妾何聊生！
- R, p- U! m2 ]5 r* @8 r8 ?% S) m项羽 （白） 哇呀呀……
; D  ~' E$ i% n) c（内喊声。虞姬惊，向项羽索剑，项羽不予。）
) ?- o' G% [6 s6 s项羽 （白） 使不得，使不得，不可行此短见！
# C5 `# f1 M3 w* Z* B% u1 V+ U# l: Q: \虞姬 （白） 大王，汉兵他……杀进来了！
! \' O- i- x2 C: _; H9 n$ M项羽 （白） 待孤看来。
- F& t, @- |' I# S$ z$ e6 `; }* ]（虞姬趁势拔出项羽佩剑。）
+ ]8 k6 o' f2 d( i虞姬 （白） 罢！
9 l8 m8 Q% K  i7 g4 U（虞姬自刎死。四御林军暗同上。）
项羽 （白） 哎呀！
7 S3 i$ S0 h% q- \  v带马！
（四御林军、项羽同下。）
# Y$ r9 H6 r; J
( D* O; }; d' _+ \4 N【第九场】

（八汉将同上，过场，同下。）
项羽 （内西皮导板） 苦战数日饥难忍，
: p1 J* z; M. h& e  z% _* m（项羽上，一汉将追上，项羽一枪刺死汉将。）
3 `7 v- [8 ~1 s5 i7 \8 e: L) {项羽 （西皮散板） 乌骓水草未沾唇。
; y6 D) n& J8 [, n（白） 且住！后有追兵，前是大江，这便如何是好！
闵子期 （内白） 开船呵！
; H; o/ W/ Y  M6 j6 w; ^9 y3 O6 u/ Q（闵子期穿渔装、摇船上。）
% T! o2 O" ?% o( d7 R2 s闵子期 （西皮摇板） 帐中领了元帅命，
江边埋伏走一程。
- }" x4 j5 h  K7 T* E& C（白） 参见大王。追兵已到，速速上船。
项羽 （白） 孤家杀得大败，有何脸面去见江东父老。将孤的战马送过江去，任它而行。
$ H6 i" |* ]) i2 r, M6 a& P# g0 {（项羽放马，闵子期接马，马跳入江中。闵子期暗下。）
& o5 z  g! ?& f% N' I: U项羽 （白） 哎呀！
5 d2 T, T7 t0 D0 n  {: b* K（西皮散板） 马知恋主好烈性，
) k$ H4 u1 L- p$ B) Y愧煞忘恩负义人。
（吕马童上。）
. y8 q/ I7 j3 y8 j% _& s! N吕马童 （白） 参见大王。
项羽 （白） 吕将军来得正好，刘邦有赏格在先，得孤首级者，赏赐千金。孤将首级割下，将军请功受赏去罢。
$ R6 [) ]7 J3 L吕马童 （白） 末将不敢。
项羽 （白） 哎呀，将军哪！
. ~! W. i+ R2 q1 p（西皮散板） 八千子弟俱散尽，
% w& C/ q+ @1 g0 e9 q5 h) [! a7 S& d乌江有渡孤不行。
: \  ~( A$ n/ g怎见江东父老等！
% g* h+ g" H$ W3 x（白） 罢！
（西皮散板） 不如一死了残生。
（项羽自刎死。众汉将、刘邦同上。）
吕马童 （白） 项羽已死。
/ ]2 D2 c0 S" M- |, m' w刘邦 （白） 收兵哪！
（尾声。众人同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