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李七（一名：白绫记）

iceinsummer

主要角色
/ A  y# L: v5 E& I李七：净
7 `# P2 X; E0 I/ @5 N3 a王良：小生
' p; c0 s3 f* Y* n李永成：老生
: C7 }: L& {; {  K禁卒：丑
情节
. x  }" T( I! n& Y8 c7 k2 u4 f著名剧盗李七，因与秀才王良为猥妓争风，积有嫌怨。后以抢劫皇纲银案破，被逮入狱。会盗魁在逃未获，州官叠次用刑，逼令李七供出姓名及避匿地方。李七遂有意陷害，诬攀王良在内。既捕王良至，州官以王良呼冤不认，且亦疑其不类，遂令王良扮作衙役，任李七当面认择，以试虚实。孰意李七与王良虽于妓院中灯下一面，记忆不清。然卒被李七用诡词激骂，暗察神情，当堂指出。王良知不能隐，只得挺身出，与之辩质。讵知李七又伪称当时分赃，尚余白绫一匹，为王良取去用作裹腿，不信请当堂脱验，以证其实。及令王良脱靴出视，果以白绫裹腿。王良至此，虽百口莫辩其冤。州官不加细察，以为已成信谳，遂用刑勒供而退。实则李七闹院时，王良曾飞腿踢李七，因靴宽褪落坠地，故为李七窥见其白绫裹腿，而今日遂借以作赃证也。
根据《戏考》第五册整理
（四青袍同上，李永成上。）
" _+ k& K0 ?% \' y1 z8 V李永成 （引子） 身受皇恩，与黎民，判断冤深。
（念） 头戴乌纱双翅翘，身穿朝服带围腰。不论皇亲并国戚，王法二字定不饶。
（白）
本州，临清州知州李永成。上任以来，到也安静。只有李七打劫皇纲一案，他在公堂之上，供招王良在内。我也曾命人前去捉拿，未见到来。伺候了！
' ^1 A0 B6 f! q（差头上。）
差头 （白） 启禀太爷，王良带到。
李永成 （白） 带上堂来！
（王良上。）
, A7 ~0 _: Q+ c王良 （念）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 p  l2 k* U! j0 H3 c* v* T（白） 王良告进！公祖在上，生员有礼！
李永成 （白） 口称生员，莫非在庠？
王良 （白） 乃是鸿门秀士。
1 P4 J# j+ c8 k* Q/ J+ f李永成 （白） 想你为何不在家中攻书，与强人来往？
王良 （白） 生员并无此事！
6 Q7 z- G2 b: {2 S' _5 m李永成 （白） 我与你个凭天断。
4 u' V) g" W& r% D& D' R0 e) J王良 （白） 何为凭天断？
李永成 （白）
0 r1 G" y5 F" e( E命你扮作衙役模样，站在堂口，将那李七提出监来，命他前来相认。认得出，你知罪；认不出，将李七罪上加罪。
王良 （白） 多谢老公祖的天断！
/ y& l6 N5 P2 r% ]8 V; _/ e6 ~3 _李永成 （白） 来，带王良下去改扮。
! v( y' @$ Y2 S  b; x2 }( ]- q7 \王良 （白） 是！
7 j0 g5 V2 |! z2 [3 E（差头领王良下。）
9 ^+ E+ d$ C! g李永成 （白） 来，传禁卒。
青袍 （白） 传禁卒！
（禁卒上。）
* O, H: M8 @8 r9 b# h9 R3 J* v禁卒 （白） 参见太爷！
) O; e% o8 M# z' h李永成 （白） 将那李七提出监来。
禁卒 （白） 是。有请七爷爷！
- c& A9 a5 a. L% @3 @! t李七 （内白） 来也！
（李七上。）
- H) s8 K+ z& |) Q/ ^1 g李七 （干板） 做贼的，不听劝，
半夜三更称好汉。
# c  i- S1 u' d& @1 d7 k! c偷牛马，劫绸缎，
7 @% P8 ?2 Z# Q- e) l大元宝，手内抓。
  m0 f& v5 Q3 R% P吃花酒，落花店，
指望一场好富贵，
谁想做了他娘的两年半。
- k* H% }# h1 a天不容，把事犯，
$ l% n7 N$ S7 v$ P& \/ ?刀枪矛子解上县。
$ k- O  t% h, _: A5 a头门上，也要礼，
二门上，也要钱。
上面坐的活阎罗，
! O4 I# D( ?3 C8 m0 v6 h, b哇呀呀，两旁衙役赛鬼判。
* y' I5 C: N: {2 P* ^太爷堂上发了怒，
李七堂下打转转。
堂上发下一支签，
# b4 w# c9 \- A) C( O绳捆索绑丢在监。
$ ~8 f: ~' x' S" e! S0 {有朝一日京详到，
$ l  \! n  n6 K+ w去了老子的九斤半！
" @2 f: b1 g& w0 v尸首抛在阳沟里，
猪来吃，狗来餐，
乌鸦头上打转转，打转转！
( w7 p; P0 _3 Q/ n  L（念） 好木头雕成佛像，硬木头打成车辆。好汉子坐穿了牢底，那瘙疖子一辈子不能见官。
（白）
; O: G: p5 G+ O$ X2 z咱，贼头李七，兄弟结拜一十八名。只因那日打劫保成府一案，又被这临清州的太爷拿住。内中有一个弟老的，名叫尤留儿，自幼练就一十八跌，他就跌跌跌，跌出了天罗地网。本州太爷，问咱要这弟老的。咱说是无有，他就是一夹棍；明日提出监来，咱说是无有，他又是一夹棍。咱来到这里，十七八天，到有他娘的十七八夹棍！是我受刑不住，想起一个仇人，乃是本城秀士，名叫王良。只因那日在勾栏院中，与那些姐儿们，争风斗欧，我二人争斗起来。那娃娃赶上前来，踢了俺一靴尖。那娃娃靴大足小，露出了白绫子裹腿。他有一家人，名叫陈唐，打了俺一板凳腿。因此将他攀扯在内。今日太爷提讯，想是那王良这娃娃来了。王良吓王良，
（念） 天堂有路儿不去，地下无门闯进来！
9 l' d# K# Z2 o3 P9 L, H. p（白） 叩见太爷！
8 i; F; u! ?, M+ e李永成 （白） 吓！李七，你昨日供招言道：本城秀士王良，也在其内么？
1 Z- T3 n3 o3 G" D李七 （白） 有他在内。
李永成 （白） 他如今不当响马了。
李七 （白） 做点啥？
李永成 （白） 在本州堂上当了一名衙役。你上前去认，认得他出，便是有他在内；认他不出，贼吓贼，管叫你罪上加罪！
李七 （白）
谢太爷！且住，好个清如水明如镜的太爷，道那王良，他如今不当响马了，在本州堂上当了一名衙役，叫俺李七下面去认。认得他出，便是有他在内；认他不出，贼吓贼，管叫尔罪上加罪！事到如今，认得他出也要认，认不出也要认。好汉爷爷们闪开，待俺李七去认王良！
. N+ L5 A; a# b（李七认。）
# O$ X+ L% h2 l) O; X* |& {李七 （白）
8 L9 s9 m2 Y; p( y/ B8 O且住！我想那日在勾栏院中，灯光之下，见了一面，一时焉能认得他出？哦呵，有了！想那王良乃是白面书生，俺李七是当响马的，不免站在堂口，百般叫骂。他不变脸变色便罢，他若变脸变色，一定是他。

王良吓王良，既知俺七爹爹在此受罪，你就该买那大坛的酒、大方的肉，前来探望你七爹爹，也不将你攀扯在内。王良吓王良，我把你这昧良心忘八操的！
* g* A! Y9 _* e（李七看。）
) J4 E+ O0 |' z; W李七 （白） 是他是他，就是他！
（王良跪下。）
, v2 m; l: t5 W& c4 ?( v+ z李七 （西皮导板） 太爷堂上有鬼神！
! ^; r9 s7 y6 k  @# b$ C3 q' p. L李永成 （白） 住了！既知本州堂上有鬼神，不该攀扯好人在内。
李七 （白） 小人不敢！
李永成 （白） 讲！
+ }; u% H" P6 T% k李七 （西皮原板） 小人我焉敢攀扯好人！
9 i4 _  W' M1 l9 J兄弟们结拜一十七个，
李永成 （白） 住了！昨日供招一十八名，今日为何又少了一个？
/ ?' N5 p; m5 I1 X李七 （白） 有吓！
- x# C: \. K: ]# H; ?! N/ p# O$ ]0 {李永成 （白） 讲！
李七 （白） 有吓！
（西皮原板） 连王良在内一十八名！
李永成 （白） 低头。
2 }5 W, T. |8 h! T: K王良你可曾与他结过拜来？
: D! I8 ^" s5 A% {) J" y& |& f: ]3 N/ n王良 （白） 强盗我哪里与你结过拜来？
. B; B, g# q& ~李七 （白） 怎的无有？
- y! P) d) l$ O5 V; E王良 （白） 哪里有？
李七 （白） 怎的无有？
（西皮原板） 我命他四路去打听，
打听得保成府有金银。
头门上推墙整两垛，
) P. h. }: v/ b  o) d  l# w仪门上挖下了两个犬洞。
李永成 （白） 住了！你们在头门之上，推墙两垛，还不够你们行走？这仪门上又挖下两个犬洞，是什么缘故？
李七 （白）
" F, F5 n6 L3 y& D& R8 X头门上推墙两垛，犯了事，乃是明火劫抢；仪门上挖了两个犬洞，不犯事便罢，犯了事，不过是偷牛盗马的小贼，不至于死。
李永成 （白） 你的好计！
李七 （白） 这是我们做强盗的废计尔。
李永成 （白） 讲！
' r& r) r; b, g( }李七 （西皮原板） 弟兄们一齐往里走，
高堂上坐定了白发的夫人。
我问她要银她无有，
怒恼了小人用非刑。
李永成 （白） 你做强盗的还有非刑吊拷？
: J; P2 a$ x  p$ J/ Z. U; d李七 （白）
+ [, a, H  u2 }* i太爷哪里知道，小人当强盗的，哪有什么非刑吊拷。只见二堂上坐定了白发夫人，问她要银，她说是无有。小人们抬头一看，见天棚上面有芦席儿，蹦将上去，抓了一张。一来中间挖了个窟窿，套在老太太脖颈子上，四下浇油，好烧吓！
; g: ?* J# X# r" W0 w; r" b李永成 （白） 可曾烧死？
% l1 Z! H8 B7 U& ^李七 （白） 死倒不曾死，见那老太太脖颈子上多烧刍刍了！
4 ]( w5 @/ ]* i2 u& T李永成 （白） 贼吓贼，你好狠毒心也！
李七 （白） 小人心不狠毒，也不做强盗了！
. o  q5 b2 K* b, x' P( u（西皮原板） 打劫了金银往外走，
回马枪挑死了小东人。
李永成 （白） 住了！你们当强盗的，焉能跨马提枪么？
李七 （白）
4 Y% ?1 h8 u, u4 r2 d5 O小人们做强盗的，哪里会跨马提枪。小人在他家中劫抢，他家少东人在南学攻书。家人报到，家中明火。小东人闻听此言，手执苗子枪，急速赶回家来。见了小人，他提枪就刺。
/ U3 e, e  J( S# J, [李永成 （白） 可曾刺着？
/ u. o- T4 f( s3 R  a/ m5 ]李七 （白）
有道是：会者不忙，忙者不会。小人用凤凰三点头，让过枪头，将那苗子抓将过来，照准他肚囊皮上，似这样咔哧，戳了他十七八苗子。
李永成 （白） 可曾戳死？
李七 （白） 死到不曾死，见他肝花肠子，流了一大堆。
) w- L) e8 e. H' X) Q* b# N李永成 （白） 贼吓贼，你好狠的心！
李七 （白） 小人心不狠，也不做强盗了！
李永成 （白） 讲！
李七 （西皮原板） 打劫了金银无其数，
+ C' Q$ S% ~% m+ C/ a( c  I鬼家庄上分赃银。
* K& b" C- G) W/ a" P7 F9 p" a李永成 （白） 左右，
( I# t, n! s, p. o（众人允。）
' z; b: ^8 N/ z4 q: o# G李永成 （白） 本州所管之地可有鬼家庄么？
众人 （白） 无有鬼家庄。
李七 （白）
  a0 M2 E+ |9 g1 y3 D4 |2 |吓！太爷，哪里有什么鬼家庄。这是我们当强盗的切口语，就是那乱葬缸子。打劫了金银，往那里去分银。那日天上，下的蒙凇雨，地下乃是浮土。小人们用可磕膝盖，磕了十七八个窝子，每人照窝子分银子。内中有白绫子一匹，那王良言道：这场买卖，多亏小弟，将这白绫子，送与小弟。太爷不信，他还是白绫子裹腿。
李永成 （白） 左右搜看！
（众人允，搜。）
7 J+ V! M- h2 [8 u' d( S0 z2 g李七 （白） 太爷请看，哈哈！
（西皮原板） 太爷若是不肯信，
现有白绫做证凭。
- c) y0 k9 u" H% t2 @6 ~" e李永成 （白） 禁卒将李七带去收监！
3 \( ^/ }1 r- H" {& o& E# O& R0 I* k* ]（禁卒允。）
6 H/ W' Y) ]3 @& p6 P李七 （白） 谢太爷！
禁卒 （白） 走走走！
李七 （白） 走吓！酒可曾炖热？
禁卒 （白） 都好了，走吧！
! }% M1 H2 V$ x李七 （白） 且慢，还要嘱咐他两句。
" i0 o  a. ^. V; }) I* I* A* U* r( B
% E+ x, E" c& x. S' j. `( f王良吓王良，知道你七爹爹在此受罪，你就该将大缸酒大方肉，前来探望你七爹爹，今日也不将你攀扯在内。王良吓王良，我把你这无有良心的忘八操的。哈哈哈！哇呀！便宜了你这忘八操的！
$ f* g% D; \- x; C. H: q（禁卒、李七同下。）
4 N2 K4 l( b) P2 k( l- J李永成 （白） 王良你还不招认么？
( S3 [7 Z# W9 H8 u% a" ?4 o2 a3 I王良 （白） 冤枉难招！
/ g+ s+ D7 ^3 W3 n李永成 （白） 超手问贼贼不招，拿棒打犬犬必逃。
: Z/ i4 o" p# B0 J6 R不动大刑，量你不招。来，看大刑伺候！
( g$ I* X. c- C: M* U+ H1 x（众人允。夹王良）
8 {7 O; Z, ?8 N8 n' _王良 （白） 哎呀，太爷吓！
1 x6 H# M* `5 I' f李永成 （白） 问他可有招？
: s1 c. Y" e- \# _6 x（众人允。）
众人 （白） 有招无招？
王良 （白） 无招！
李永成 （白） 收！
（众人允。收。）
王良 （白） 吓！有招！
李永成 （白） 松刑。
. t: \5 Z3 b5 c' G) E2 |（众人放王良。）
李永成 （白） 叫他画供。
（王良画供。）
. G2 H0 F7 M0 f6 k/ C, e李永成 （白） 钉镣收监！
（众人允。）
( z* U" s+ A, L$ K, K" Y* U: ^（众人同下。）
# G7 Y$ Z. b1 w; l1 a李永成 （白） 且住！想此事攀扯在内，也未可知。且自由他！
掩门！
! E* K! K6 m1 m% A  s0 O& L（李永成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