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银灯

iceinsummer

主要角色
张子显：小生
桂娟：花旦
7 N1 M  `6 K+ z# n" B) D' J老妇：老旦
情节
有张子显者，自称为秀士，为宦家子，不详其为何等人。风流蕴藉，大概如张绪当年。因当大比年，晋京应试。途经一镇集，忽被一打虎少年劫之去，闭置书馆中。旋有一老妇出，与之议婚事，欲赘为婿。至晚，忽有美人送灯至。张子显见之，心摇摇不能自主，遂与扳谈。言语间一味挑逗，且挽之求欢。女名桂娟。其送灯至此，本出老妇计，盖故予以暧昧可乘之机。使男女见之，两相爱悦，而苟且作合也。桂娟见张子显如潘安、宋玉，心已雅爱之。惟女孩儿家人前尚腼腆，故假不允。张子显至此，忍俊不禁，急色儿已轻薄不复能耐。方屈膝依依跪桂娟裙胯间，而老妇忽至，始则故装门面，作假正经语以窘张子显。迨张子显求之再三，乃卒为之配合。
- {3 y! [& ~( Y' n注释
- ]* P& D+ O  G) K此种调情戏，与《月华缘》、《打樱桃》等，同是一丘之貉耳。从前本西皮调，近则多唱梆子矣。
9 [( U$ e2 b, t根据《戏考》第十一册整理
* ?" Z% K$ r: f（张子显上。）
# i) C% J- w. O' j# o& G. [张子显 （引子） 十载寒窗苦，但愿早成名。
（白）
4 N& x3 F7 S4 y0 t  {5 A6 p/ [5 J% u在下张子显。我父在朝，官居武陵侯之职。今乃大比之年，上京赶考。打此经过，又被一打虎壮士，劫进他府。适才有一位年老妈妈，在我面前提起亲事。是那妈妈临行言道，少时有人送灯前来。这件事，倒叫我难猜难解也。
# @! ]3 z5 I1 u7 y（西皮慢板） 老妈妈作此事太以短见，
她言道有一女要配夫选。
又言道少时间有人来到，
这件事倒叫我难以解开。
) Y) A. b  e4 ~* e: x& h# |& t  ^& u将身儿坐至在书馆以内，
看一看是何人送灯前来？
! x  V' h% L# w( N桂娟 （内西皮导板） 有桂娟持银灯怎敢怠慢？
（桂娟上，老妇上。）
- c  J; O; @6 Q# e( |( M; ]桂娟 （西皮慢板） 绣阁里来了我女儿桂娟。
/ ?' ~! i, L& _; v6 Q1 A: M6 \( x明亮亮银灯儿照粉面，
一阵阵迎风过丹墀。
! ^4 k. U! j# l' }. P) v, ~（西皮二六板） 急急地走来掉金钗，
* p$ X) H0 t% X; {* Q（白） 且住。
2 B3 i7 f! D1 W2 H老妇 （白） 儿为何不走？
3 j* O9 m: x2 X* |桂娟 （白） 妈妈，儿头上金钗掉了。
1 T7 B5 o# j2 ^8 N( @( N* Y# T6 I5 e8 N老妇 （白） 妈妈与儿拾起，与儿插上。
5 I& \) [2 t* `# Z桂娟 （白） 是。走吓。
（西皮二六板） 罗裙下失掉了红绣花鞋。
老妇 （白） 儿吓，为何又不走了？
桂娟 （白） 妈妈，儿的花鞋掉了。
老妇 （白） 为娘与你拔上。
5 g7 a8 M9 p; }" J桂娟 （白） 走吓。
（西皮二六板） 行走来在书馆外，
' z9 J: `: v6 C. X  h羞答答怎见那秀才？
- h& E+ m- B3 ?7 J2 W（桂娟站住。）
老妇 （白） 走吓。
6 b* }* [) s" n1 m" i# `桂娟 （白） 儿不走了。
老妇 （白） 儿为何不走？
桂娟 （白） 儿怕。
老妇 （白） 怕什么？
桂娟 （白） 儿怕害羞。
( r- q) G8 I! F2 @老妇 （白） 儿附耳上来，去也在你，不去也在你。为娘要回上房去了。
（老妇下。）
桂娟 （叫头） 妈妈，娘吓！
; ], r( @0 a% }+ I2 F1 l+ Q2 `8 Q（西皮慢板） 有桂娟只生得命运低，
4 {+ H8 S1 r: Q8 P未出绣阁愁满怀。
- T, j% G8 m3 X  ]# ]来在了书馆用目观看，
（白） 呀！
6 M' e" j$ @. S" E（西皮慢板） 桌案上睡下了一少年。
0 v) `/ R- ~7 V, a+ i2 p/ D$ y9 q- T我将这银灯放桌面，
他问我一声答一言。
张子显 （西皮摇板） 书馆里闷坏我张子显，
! v3 \* z0 Q9 E/ x（桂娟咳嗽。）
张子显 （西皮摇板） 倒叫子显着了忙。
若不然上前去拿礼见，
（白） 吓！
3 F. e6 c& W1 Y% [9 B（西皮摇板） 书馆内来了女天仙。
搬椅儿，把桌案，
/ e$ e+ z- r  i9 f9 d6 o打扫尘土好几番。
小娘子请到书馆里面坐，
7 w  h' t& P( k: g  R6 f6 y有劳你送灯到此间。
（白） 请坐！
桂娟 （白） 有坐。
张子显 （白） 请问小娘子，适才有一位打虎的壮士，是你的什么人吓？
桂娟 （白） 是我的舍弟。
张子显 （白） 令弟。
桂娟 （白） 舍弟。
, y( W7 V4 [( G" q张子显 （白） 令弟。吓，哈哈哈！请问适才有一年老的妈妈，是你的什么人？
5 [* {# q' {. h, E( e1 X老妇 （白） 那是家母。
张子显 （白） 令堂。
. l  A0 s/ \; F% v# Q- U桂娟 （白） 家母。
张子显 （白） 令堂。吓，哈哈哈！请问小娘子，你的尊字贵表？
* ~7 o; @0 _- E' s4 J) a  X% u桂娟 （白） 我叫桂娟。
张子显 （白） 哦。你叫桂娟。你这“桂”，乃是“月中丹桂”之“桂”；但不知你那“娟”呢？
桂娟 （白） 就是那“月内婵娟”之“娟”。
张子显 （白） 哦。那“月内婵娟”之“娟”。非是学生说，你倒占了一个好美的名儿。
! l) E+ I7 w# K6 a% G7 U（笑） 吓，哈哈哈！
桂娟 （白） 请问相公尊姓大名？因何到此？
! |" a" f9 ~& S张子显 （白） 学生张子显。我父在朝官拜武陵侯，我是个公子，诺诺，还是个秀才。
9 h/ k0 ~8 `" z5 T  F; A桂娟 （白） 哦，哎呀，原来是公子秀才到了，奴家不知，多多有罪。
2 v. ^; w# h+ u: H张子显 （白） 岂敢。
桂娟 （白） 你看！
" \$ }0 w$ k' {3 g4 X张子显 （白） 看些什么？
. K, U1 U, [4 z" ]# s1 E桂娟 （白） 看你那个下作的样儿。
（西皮慢板） 好一个风流张子显，
我爱他青春在少年。
站立在书馆用目看，
8 w6 G" t* S. S, m张子显 （白） 哎呀且住，方才小娘子言道，她叫作什么娟？什么桂？
桂娟 （白） 我叫桂娟呢。
6 \- ?: F/ s" d$ m) ~张子显 （白） 口说是桂娟桂娟，非是学生说你，你倒占了一个好美的名儿。
. L" |8 l  b  |& Y4 L/ \（笑） 吓，哈哈！
桂娟 （西皮原板） 他将奴名问一番。
有桂娟，言语乱，
黑暗里撒下钓鱼竿。
' K( M/ U6 f1 `" D& ~7 h张子显 （白） 哦？
（西皮摇板） 桂娟容颜生得好，
* Z+ m2 z, ?) Y! N3 u: h5 v1 a  c( S倒叫子显喜心间。
1 F4 j, q& y9 d5 w; N- }7 O书馆内引坏我张子显，
（桂娟咳嗽。）
张子显 （西皮摇板） 若不然上前拉衣裳。
桂娟 （西皮摇板） 公子礼乐行不正，
我母知道送当官。
打你板子问你罪，
事前容易后悔难！
: j4 Y; _7 X5 N7 `张子显 （西皮摇板） 她不从，也枉然，
! l" E6 l+ N4 f6 X0 {& ?& j! L倒叫子显着了忙。
3 i7 X( _' l, V5 G: {3 ?若不然上前去屈膝跪？
4 j" \! R- o$ M  f2 h- f$ q（白） 吓，我是公子，又是一个秀才，我岂肯与她下跪？跪不得跪不得。
（桂娟咳嗽。）
. k+ S, y, J; ~" E7 S$ v2 |# ?张子显 （白） 好吓！
$ j2 Y: Q0 A$ y, \$ ^! r（西皮摇板） 若不然上前去双膝跪，跪跪跪，
小娘子念在生可怜！
: C" p# V" t, i2 s) [4 C8 F桂娟 （白） 吓！
0 p5 a4 q* ], N1 Y- z/ j（西皮摇板） 君子做事礼不端，
: _7 s6 L( J: e7 h枉戴头巾穿蓝衫。
始读诸书知礼义，
* S$ V% W+ w; t! m堂堂的男子无有脸面。
9 X( i$ N* f( k4 t1 a# n张子显 （西皮摇板） 自古道色胆大如天，
不怕王法哪怕官。
小娘子请过来拜天地，
6 C: @! x& A* R! Q拜定天地了姻缘。
（老妇上。）
老妇 （西皮摇板） 将身来在书馆外，
他二人已成了一对姻缘。
（白） 呀，唗唗！你可是桂娟？
3 `' N' b+ t# r1 W桂娟 （白） 儿是桂娟。
老妇 （白） 哪个叫你前来？
桂娟 （白） 娘叫儿来。
" Y* t& y, o9 d3 j' u老妇 （白） 还不与我跪下？
4 R9 Y2 T" B8 U% j9 A0 y桂娟 （白） 跪下就跪下。
" S& L2 g! V, p老妇 （白） 还不与我起来？
* d1 ]; N# ?9 e: {5 j# K# }$ J- C桂娟 （白） 起来就起来。
老妇 （白） 你可是公子？
张子显 （白） 是公子。
. i1 {' m: W1 x3 C' p老妇 （白） 可是秀才？
/ [5 L3 f4 ^9 o8 y: ~张子显 （白） 是秀才。
老妇 （白） 好公子！好秀才！哼哼！
# k1 c$ u( |9 ^9 E9 M" I, ?张子显 （白） 哎呀且住，闹到这般时候，这年老妈妈是哪里来的？她那里有气，我不免与她赔上一礼，也就完了。
5 k& {' ^, A: i9 X吓妈妈，休要动怒，学生这厢有礼。
老妇 （白） 你有礼，老身无礼。
张子显 （白） 哎！
老妇 （白） 张嘴吃了老身不成？
张子显 （白）
4 q: F' O5 D. t  O( U1 |! j& |我这里与她赔礼，她的气越发大了。小娘子在那里指天画地，莫非叫我与她母亲下上一跪么？吓，我是公子！我是秀才！岂肯与她下跪？哎跪不得，跪不得。哎吓，事到如今，说的什么公子、秀才，我就是他娘的举人、进士，我也要下她一跪，也就完了。
吓妈妈，休要动怒，学生这里跪下了。
桂娟 （白） 你住了罢！方才你说是公子，又是秀才，你与我娘下跪，岂不是想折死我母亲么？
* b* x* B3 Q( z: N& `张子显 （白） 哎吓，一个人在为难之处，你在一旁打搅。你再要打搅……
桂娟 （白） 怎么样？
张子显 （白） 我这一条腿也就跪下了。
) Y$ _& \/ o- v- ?6 C( ^桂娟 （白） 我这里奉陪。
老妇 （白） 你们来看，他们油盐酱醋，合了味了。
' S2 ^3 u% x6 W) Q（西皮摇板） 他二人见了面双膝下跪，
倒叫我大张口无有话言。
（白） 先前提亲为何不允？
张子显 （白） 山遥路远，拿礼不便。
4 p  _7 o! f. x3 P& n( x- a9 s0 i老妇 （白） 不用财礼，对着老身一拜。
& Y1 R* y+ J& e2 m5 e1 ^; @6 x张子显 （白） 多谢妈妈！
（西皮快板） 多谢妈妈许姻缘，
$ t3 a/ i- w* v& d! Q1 g子显才把心放宽。
) X# e8 p# G- M+ h6 g% A  z小娘子请过来拜天地，
拜完了天地了姻缘。
老妇 （白） 哽！
（张子显、桂娟、老妇同下。）
, v1 Z' a) o. c%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