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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百年忆宣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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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31 21:09: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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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的上午,我正坐在北四环外的一处书房中写文章,电话忽然响了,是宣武区文联领导打来的。得知四月上旬将在其大观园酒店举行话剧百年的研讨会云云。我心头顿时涌动起两股热潮,一是关于话剧,二是关于宣武。我向对方说起我当年在中国京剧院工作的情景——当时就知道许多京剧艺人的老家居住在宣武,更得知话剧进京的初期,曾在宣南的舞台上多次露演。同时更从话剧这样一个舶来品,之所以能在北京乃至中国扎根,就跟它非常注意从戏曲中汲取营养有关。我谈了这番意思,电话那边就动员我赶写一篇东西……3 ~1 r  ^7 o4 d9 \4 |, a

, Z1 r4 H- S) }1 A" p" h$ D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时,我既是京戏剧场当中的小戏迷,同时也迷恋着三大话剧院团中的话剧;到了八十年代,我成为中国京剧院的编剧(后任研究部主任)、与梨园人士交往日深,我发现有那么多的艺人,老家都住在宣武区菜市口至虎坊桥那一个狭长地带之中。甚至,我还跟着演员去访过他们的“出处”:那里有尚小云、苟慧生与余叔岩三位名伶讲究的四合院,旁边更有众多的破落的矮房子。房子虽然破落,但其主人们的舞台艺术却是无比精湛的,他们的幼年就生活在这里,他们后来“发达”了,或许搬家到北京内城的其他地方。但他们从不会忘记这处故居,这里有他们的儿时与欢乐。每每逢年过节,他们总会带着孩子回到老房子中,看看还留守在这里的前辈。3 r, b# i6 i/ Y4 G: g

* `6 [# G9 v( z3 ?7 E! l" J3 e0 c( m1 V  再说话剧。话剧之所以有今天,就和与梨园的这种长期的水乳交融有很大的关系。我在中国京剧院工作时期,曾得到了一些双方水乳交融的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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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s7 o0 j0 m) W5 ]7 M! [  1908年5月,被誉为“新剧泰斗”的王钟声率领最早的话剧团“春阳社”来到北京天乐茶园(现在北京杂技团排演场)内,与京剧名艺人杨小楼、梅兰芳等同台演出。并且推出了世事新剧《官场现行记》、《孽海花》、《宦海潮》等。不久,梅兰芳就把其中的《宦海潮》改编为京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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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5年,天津南开学校话剧团来大栅栏演出话剧。周恩来等20人组成了“津门学界观剧团”来北京观摩。3 I; b! O, z5 B6 t' v0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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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2年,蒲伯英、陈大悲等在鲁迅、周作人、梁启超等的支持下。于宣武区南横街附近创办“北京人艺戏剧专门学校”,设立了戏剧史、编剧术、布景术、动作法、音乐原理等课程。  l" d) Y0 `.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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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3年,该校学生在新明戏院首次演出陈大悲创作的《英雄与美人》一剧……* b" B3 D  w& M( i5 G7 {

. X6 b. m  g# w) I9 e  请注意1908年的那段史料:说话剧第一次在北京“亮相”时,就有杨小楼、梅兰芳等名艺人“同台演出”。这是什么意思?所谓“同台演出”,也就是“各演各的”,杨小楼、梅兰芳肯定当晚也拿出了他们的拿手戏,并且肯定会放在大轴位置上。因为在观众心目中,京戏太大了,而新兴的话剧究竟是什么形式还说不准,而杨小楼、梅兰芳肯出来助兴,那肯定差不了。但出于习惯,杨、梅的戏自然得摆在后边,而前半场话剧演出时,京剧名伶或许就要在前排入座了。我想,京剧名伶坐在剧场前排看戏,这在当时是非常不平常的举动。他们确实是看戏,可周围的戏迷却都分心在看他们——看他们如何去看话剧这样一种不一样的表演方式,京剧戏迷会关注杨小楼和梅兰芳具体的态度——比如在哪里鼓了掌,又在哪里喊了“好儿”。他们会把名伶这种下意识的行为,传送到梨园内外的每个角落……只要名伶的态度是积极的,京剧观众就会想:名角儿都出来捧场了,那咱们还不得“跟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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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请注意第三段史料:话剧的先锋们很快成立了“北京人艺戏剧专门学校”,这似乎不是培养演员的地方,他们确立的“戏剧史”,“编剧术”、“布景术”、“动作法”、“音乐原理”等课程,似乎属于大专或大本的层次。这也可以得知话剧 出现就先声夺人,就努力造就一种属于自己的文化大环境。对比京剧往往只知道培养演员,话剧显然是高出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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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A6 Y, n$ C8 b; ?! o  再,还请注意几个事件产生的地点,几乎都是今天宣武区(也就是昔日宣南)的小戏园子。年轻朋友或许不熟悉这些地方。诚然,它们是演戏(——首先是京戏)用的,但它们又是民俗活动的场所,它们与老百姓的关系“极近”,是老百姓进行综合娱乐时所须臾离不开的。再试看一下我们的今天:戏剧往往脱离了民俗大背景,看戏的人老远跑来,就为了直奔现代化的大剧场,而不是简陋却又让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小戏园子。进现代化大剧院是不许迟到的,更不准在其中吃吃喝喝。而小戏园子实在是太随便了,可以说笑,可以小吃小喝,可以进行与戏剧无关的谈话。但昔日中国戏剧的大演员,不是用强迫的办法禁止这些“非戏剧的活动”,而是以自身卓绝的技艺吸引住观众,让他们直接参与到戏剧中来,而不去做与戏剧无关的事情。我想,这点就非常了不起,戏剧不能强迫,戏剧只能与各种“非戏剧”展开竞争,如果你没有这种竞争的本事,那就还是先增加自己的本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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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 A+ @' o  史料可以证明:中国的话剧源于国外,起于上海,兴于北京市宣南区。这是否可以称作是中国话剧的三段式或三部曲?百年中的前一半,我们大多没能亲眼看到,对许多情况知之不多。我在中国京剧院时期,工作重心也放在京剧之上。这当然是对的,但也是非常可惜的。但我要说,话剧同仁的艺术修养要高于梨园,我们许多问题都得益于话剧同行的帮助的。记得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期间,我时常跑北京人艺去“找启发”,我交了几位他们剧院的朋友,希望从他们的重点剧作中汲取文化上的营养。他们还把自己重点剧目总结成书,一个戏就出一本,非常了不起。这两年,我这些朋友大多退休,都退回各自的家中。但有时我也非常意外相遇,比如前年在北京三中的一次校庆上,我就遇到了北京人艺的老导演苏民。他与我握着手,还高兴地说着私人事情:“咱们两家是亲戚呢,各自祖上有一辈人结过亲。从这里论,我高你一辈呢!”他还说起1946至1947年间,他、蓝天野和我的一个姑姑同在辅仁大学的话剧社,一起排演话剧,他与蓝后来走上专业道路,至于我那姑姑,这段生涯昙花一现,只那么一闪光就结束了,她晚年就非常潦倒了。苏民听了,也非常感慨。我由此想到一个问题:人生在世究竟是“多元”的还是“一元”的?我以为应该是“多元”的,每个人都应该有多方面的属性。比如苏民与我,第一种关系是:五六十年代他是话剧台上的名演员,我是台下的小观众;第二种关系是,我们是远亲,他不说我还不知道,他长我一辈;还有第三种,他与我姑姑同是辅仁大学同学,在那里一同排演过话剧,后来分道扬镳。或许还有第四层:前两年在上海,濮存昕参加自己的新书发布会,出版社把我拉去了,小濮签名送过我一本……人不应该只有现阶段工作与职务“这一种身份”,人跟人之间的交往应该是多方面的。我依稀还记得上次三中举行校庆时,曾推出当前还活着的“十大校友”,他苏民是第二位,蓝天野是第三位,我排列第六位,而居于第五的,则是不久刚去世的马季……这次宣武文联找到我,也算是“歪打正着”。本来,我是京剧一行的门里人,也是过去话剧的门外人,加上与宣武区各种各样的感情联系,一所以他们找到我,我就推不掉,并且还很乐意去写这篇本来属于“可写可不写”的文章……1 b+ D/ v6 r#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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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我心头不能不热——过去戏剧活动为什么能够兴旺,就是社会关心它的人太多,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今天呢,情况有些变化。一事当前,如果你想参与,先问一声“你是干什么的?”或者打量一下你在社会上的“站位”是什么。如果合适,欢迎你参加。如果不合适,您就靠边站吧,还比如演戏,今天北京演京戏的大戏园子,似平也只有建国门外的“长安”一家了。看戏得先买票。票价太贵,来的人自然少了。再说演戏的剧团.你能交得起那昂贵的场租吗?还要说说它的交通,如果您从天安门由西向东,公共汽车在马路南边停车,您能顺利地过马路么?如此种种,都让已经搬家北四环外的我,三年来再没去“长安”看过戏。我老了,不看就不看吧,反正年轻时赶上那许多的名角儿,如今少看或不看,也不算惋惜的事了。但我如今写这篇文章,终于重新“入境”——我进入的是上世纪戏剧发达时期的演出与观摩活动的种种。还有,史料中说到的几个小戏园子,大多集聚在今天的宣武区,它们周边就是密集的居民区,并且有各种各样的游乐场所,如小商店、小饭馆、洗澡堂子、烟馆、等等。今天的宣武区正在打造天桥演艺区,太好了。那么能否在天桥滨艺区建造一批这样的戏园子——让它们与周边老百姓的生活密切结合起来,让老百姓游乐时先进入这家,等完了再进入另外一家,反正其中的戏园子既不是开头也不是结束——让戏剧永远处在老百姓游乐活动之中——是“之中”啊。# `3 F3 O8 [2 ?$ k% u: g" i! G

. ^8 e7 W* U- \+ L- V- E  过去的社会真如一张大网,把许多似乎毫不相干的人与事给组织到一起。我如今远在城北(新北京的城市北部)了,这里新兴产业颇多,而戏剧演出则非常贫乏。原来老城区中许多文艺活动,离我实在是太远,加之交通又不方便,对许多事都只能作壁上观了。但在北四环外毕竟还有我这么个参与过戏曲大半辈子的人,我的心还是热的,只是不知道如何用力了。最后,我祝愿我们的戏剧事业(含话剧在内)能够持续辉煌。当然要实现这一点,就需要更多更切实的工作,其中就包含着今天的宣武区,我们那亲爱、亲近而又遥远的宣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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